打完耳光,丁焚才有些解氣道:“我是個以德報怨的人,我說過不會放過你,你現在信了吧?”
易染塵臉蛋已經紅腫,卻笑道:“想不到那天過后,你一直記著我,看來你這一輩子里,是不是只輸過我這一次?”
丁焚的目中以蘊著一股怒火,看來真的是給易染塵說中了。
但他這么年輕,人的這一輩子又有誰能夠保證一次都沒有輸過?
可他卻十分在意這一點。
易染塵正是瞧出了這一點,才繼續道:“但我這輩子卻輸過十七八次,贏我的人既然比我厲害,豈不是也比你厲害?所以算起來,你也是輸過了十八九次,總之比我還多上一次!”
丁焚厲聲道:“你再說?”手一伸,又打了他兩巴掌。
易染塵的嘴巴已經沁出了血,但他這時候什么也做不了,滿腔的怒火除了一張嘴,又能有什么其他宣泄的地方呢?
林芳這時已站了起來,有些不忍道:“你把他帶走吧,別再在這里打他了!”這話是對丁焚說,說時也不敢瞧上易染塵一眼。
為了一己之利傷害他人性命,她心里難免愧疚。
丁焚冷笑道:“你倒是好心,走便走吧!”語聲微頓,又微笑道:“你也隨我們一起走吧!”
林芳變色道:“你不是說幫了你這個忙,張少爺那邊的事你就幫我解決了嗎?”
丁焚道:“張少爺的事算了了,但是丁少爺的事呢?”
林芳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涂抹出來裝病的脂粉總是沒有這純天然的臉色難看。
丁焚道:“你難道還要我動手?”
林芳一步步向后退,顫聲道:“你明明已經說好的,為什么……”
“當”地一聲,聲音是從門外傳來的,碎的是碗,碗里的是姜湯。
王君已經走了進來。書讀得多了,只要不是往死里讀,關鍵時刻的反應與理解的能力總不會太差,他對丁焚道:“你又是誰?快點滾出我家!”
丁焚道:“來得正好!”他只說出了四個字,但王君卻一個字也接不下去,只覺微風一動,身子也定住,一動不動。
他并沒有被點中啞穴,可是驚嚇的力量足以讓他暫時閉上嘴。
易染塵忽然嘆了一口氣,道:“這是不是一石二鳥之計?”他不等丁焚接口,接著道:“我在路上已經被你發現蹤跡,你想對付我,卻又自知打不過我,正好你在這附近有求于人,于是你便兩件事當做一件辦了。”
丁焚目中閃過一絲刀鋒般的神色,道:“沒錯。”
易染塵道:“既然我已經是你的階下囚了,可不可以跟我說一說你是如何籌劃抓我的事?”
丁焚有些遲疑,這件事確實做得很好,安排得也妙,若不讓他說出來,當真有些難受——得意的事怎可不示于人?
易染塵接著道:“你看著還比我小上一兩歲,想不到籌謀計策之時已經如此周到。”
他在稱贊,被自己的敵人稱贊豈不更是讓人得意的事情?于是他飄飄然地道:“所謂計策,也不過是一場精心的謀劃罷了。老實跟你說,這張少爺年紀雖然只有二十多,但是手下卻有一批得力的殺手,為他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只不過他這人有個癖好,就是及其喜好女色,而且是黃花閨女,要得到這些女子的話,其實多花一點錢也是可以的。但他胃口太大,人也太色,有時候遇見幾個不愿從他的,他人高傲,不愿自己動手,手下的殺手卻又只會殺人,不會擄人,這時便需要我來幫個小忙了!”
易染塵道:“所以你又有什么事求之于他?”
丁焚道:“什么事我可不能告訴你,但我這次是來跟他借幾個殺手的,跟人借東西,總得有點誠意。”他瞧了瞧林芳,道:“這便是我的誠意了。”
王君怒道:“真是大謬,你這惡人趕緊從我家中離開。芳妹絕不會答應你的。”
易染塵嘆了口氣,心道:“真是迂腐。”
丁焚朝著王君道:“本來她不一定答應,現在卻非答應不可了,你說是吧?”最后一句話卻是問向林芳。
張少爺不愿做的事,丁焚能做。而且還能做得更好。
林芳望了王君一眼,心里已在刺痛,她若不答應,他的情人有什么結果,難道她會猜不出?想到這里,心底已經有了幾分寒意,點了點頭,道:“我答應!”眼眶微濕。
王君吃了一驚,顫聲道:“你……你這……”說到一半,看到林芳的眼神,驟然領悟,黯然長嘆道:“果然百無一用是書生!”說到這里,嘴巴一張,舌頭伸了出來,牙齒跟著咬落,可方才輕輕碰到了舌頭,再也下去不了,他的臉頰已被丁焚抓住。
林芳驚呼之聲才發出一半,王君已經自盡不了了。
丁焚笑笑道:“想死哪有這么容易?”頓了一頓,道:“你或許是她最為牽心掛念的一個,但絕不是唯一的一個。”
王君自然意會,林芳還有父母、親戚、朋友。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她的羈絆?人活著有牽心掛念的人與事,但這些有時候又是羈絆。
易染塵忍不住道:“唉,我從未想過你這人竟然這么壞?你還這么年輕,為什么偏要這么惡毒?由此可見,你借的殺手只怕是要拿去做更壞的事了!”
丁焚身形一晃,來到易染塵面前,厲聲道:“你又算老幾?”說著一掌拍了出去,可這次并沒有拍中,易染塵的手竟奇跡般地揮了出去,正好格開這一掌。
丁焚變色道:“怎么會?”語聲未了,已退到了門口。
原來易染塵適才被點中穴道之前已用“巧手連拂”解開了相應的穴道,只是畢竟是第一次這般使出,所以拿捏的勁道,手法難免有所偏差,加上又得小心翼翼,不讓對方發現。所以剛才才跟丁焚談了這么多話,就是為了爭取時間解開穴道。
易染塵笑道:“你這點穴手法太垃圾!”他雖這么說,卻依舊沒動。看來只有上半身能動。
丁焚心道:“剛才我打他沒用多少內力,加上出其不意,說不準他真是只有上半身能動。”于是道:“那你倒是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