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收到了入城的詔令,但因為種種原因,塔桑族還駐扎在原來的地方。幾十座灰撲撲的帳篷中間,有一座黑色的帳篷格外顯眼,這是部落里地位的象征。
黑帳篷不遠(yuǎn)處立著一桿掛著圖騰的轅木,一個年輕的姑娘低著頭,在轅木底下徘徊。她眉頭緊縮,嘴唇緊閉,眼底寫滿了掙扎。
“曦晴!”
一道暗啞的聲音從身后突兀地傳來。
曦晴肩膀明顯一僵,緊閉的嘴唇上咬出了一抹淡淡的痕跡,她邁起腳步,看都不看來人一眼,便要離開。
可是,來人顯然不愿意讓她離開。胳膊被人抓著,她眼睛看著遠(yuǎn)處,卻沒有放棄掙扎。
“放開我!”
“我知道你在這里等誰?可是,就算你見到了她,你以為她還會像以前那樣會幫你嗎?人都會變的,以前她不過是個普通人,現(xiàn)在她是巫師大人寄予厚望的武者。曦晴,你不如來求我,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說不定我還會幫你。”鷲布耶溫柔地笑著,看著曦晴的眼睛滿是柔和。
曦晴扭過頭,依舊不愿意再看他一眼,“你說不要我再糾纏你,婚約如你所愿取消,我叔叔也離開了,鷲布耶,我什么都給不了你了,你讓我走吧!”
“你這樣我,可真讓我傷心?!柄惒家笾厍绲南掳?,強迫她看著自己,他摩挲著手中柔軟的皮膚,贊嘆不已,“我從沒見過比你更漂亮的姑娘,就連帳篷里那個也比不上你。曦晴,我怎么舍得讓你離開?”
曦晴掙脫不得,眼角余光瞥見黑帳篷的簾子終于被掀了起來,里面走出來一個人。她想也沒想地大喊,“蒼靈——”
嚴(yán)蒼靈早就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聽到曦晴的喊聲,便趕了過來。她看著鷲布耶一手捏著曦晴的下巴,另一手撫摸著她的臉,眉頭皺了起來,“少族長,這是在做什么?”說著,也不等鷲布耶反應(yīng),粗魯?shù)匕讶藦乃掷锢阶约荷磉叀?/p>
曦晴被拽了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鷲布耶眼睜睜看著手里的人被搶走,瞳孔猛縮,卻還是面色如初,“這是我跟她的事,你應(yīng)該去修煉,不要辜負(fù)巫師大人對你的期待?!?/p>
蒼靈唇角勾起,“多謝少族長掛心。不過,還請少族長以后多顧忌些自己的聲譽,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欺凌一個女子,如此的品性,如何去繼承族長之位,守護(hù)塔桑族幾百口人的未來呢?”
這樣赤裸裸的嘲諷,饒是鷲布耶一向隱忍,也還是冷冷臉色,他冷笑道:“幾個月不見,嘴皮子倒是利索不少,只是不知道你的實力是否也和你這嘴皮子一樣厲害?”
嚴(yán)蒼靈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自己的手心,“少族長總會見識到的?!?/p>
“哼,是嗎?我很期待,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闭f完,揮手,轉(zhuǎn)身離開。
直到鷲布耶走遠(yuǎn),嚴(yán)蒼靈才轉(zhuǎn)身,看著站在一邊沉默不語的曦晴。嚴(yán)蒼靈心里悄悄嘆了一口氣,收拾了情緒,“你在等我?”
曦晴點了點頭,“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么事?”
曦晴楞了一下,她有些意外,她以為對方會直接拒絕,原本準(zhǔn)備好的話卡在了喉嚨里。不過,她反映的很快,她轉(zhuǎn)身帶路,“你跟我來?!?/p>
嚴(yán)蒼靈被帶到了圈養(yǎng)牲畜的地方,遠(yuǎn)遠(yuǎn)地就聞到了動物糞便的臭味,在一處簡陋的草棚里,她看到了一個人。
“阿珠?”嚴(yán)蒼靈的聲音里滿是不確信。
許是聽到了她的聲音,草棚里,氣息奄奄的人動了動,她似乎想起身。
嚴(yán)蒼靈走過去,扶著對方坐了起來。她小心地?fù)荛_對方臉上的頭發(fā),看清楚了這張臉,“真的是你!發(fā)生了什么事?”
曦晴走進(jìn)草棚,迎面遇上嚴(yán)蒼靈疑問的目光,抿了抿唇,把這段時間兩人的遭遇講了出來。
“沒有人管嗎?”
曦晴搖了搖頭,“能幫忙的人都不在,他們是故意的?!?/p>
草棚里一時間沉寂了起來。穆秀阿珠盡管已經(jīng)氣息奄奄,因為曦晴的照顧,卻沒有太過狼狽。
“她病得很重。我沒有藥材。代雙一直派人看著我,我什么都拿不到?!标厍缧÷暤卣f。
“在這樣下去,她會死的?!眹?yán)蒼靈抬起頭,“我?guī)鷤內(nèi)ヒ粋€地方?!?/p>
曦晴點點頭,想要上前幫忙。嚴(yán)蒼靈對她搖搖頭,單手輕輕一抬,就將穆秀阿珠背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曦晴臉色變了變,這才想起對方早不是之前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