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的動靜,男眷席也不免驚動了,昭平帝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便開口問道:“怎么回事?”
夜輕歌笑瞇瞇地行了一禮,動作瀟灑卻又好看的緊:“回陛下,是林小姐未見過輕歌的才藝,想見識一番?!?/p>
這話甫出口,林如意的臉色就變了變,這話說的輕挑,但夜輕歌笑意染染的樣子卻又讓人無法心生惡意,于是便襯得仿佛是她無理取鬧非要夜輕歌當眾表演才藝一般,頓時身邊就有小姐的輕笑聲,林如意不禁惱火起來。
男眷席角落里的御鳳寒并未抬頭,只是唇角勾了勾,面上突然出現(xiàn)了看戲的神色。
坐在皇后旁邊的殷月明卻是抬眸隨意地看了一眼這邊,然后便不再關注了,黑眸平靜無波。
有心的大臣看見后心生猜測,莫非太子和夜府大小姐的關系并不好,不然怎么會在夜府大小姐這種時候毫不關心。
其實并不是這樣,殷月明不關心只是覺得林如意蠢罷了,別人他不了解,但一起相處五年的師姐他不要太了解,師姐自小聰慧,稱之為神童也不為過,區(qū)區(qū)琴棋書畫還真不放在眼里,雖然師姐主修武和醫(yī)毒,但其他的也稱得上是精通了,應付一個林如意,綽綽有余,殷月明不用想都知道師姐要坑人了,而且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讓那人顏面掃地。
總之,林如意今天這個人是丟定了。
果然,夜輕歌繼續(xù)不急不緩地開口,聲音如珠玉相碰,清脆悅耳:“陛下,林小姐既有心想要比試,那么臣女也愿意獻個丑?!?/p>
殿內(nèi)登時就響起了些微的竊竊私語。
“林如意不是被稱為京城第一才女的么?”
“是啊,不過看夜輕歌這好似一點都不怕?!?/p>
“可是夜輕歌不是在山上待了五年么?她會這些琴棋書畫么?”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在撐面子呢?!?/p>
不管眾人如何議論,夜輕歌還是一如既往地微微笑著,看著如一陣春風,讓人心生柔意,惹人憐惜。
“既如此,朕允了?!闭哑降鄣挂瞾砹伺d趣,想要看看。
“謝陛下成全,林小姐想要與輕歌比哪一項呢?”夜輕歌笑瞇瞇地轉(zhuǎn)身問林如意。
林如意氣的想撲上去撕了夜輕歌,夜輕歌一口一個“林小姐”,就仿佛是在嘲諷她剛剛喊的“輕歌妹妹”一般,故意和她拉開距離。
更何況,她在京中素有才女之稱,此番若是輸了,必定顏面掃地,若是贏了,也贏得不光彩,畢竟和一個在山上待了五年的人比琴棋書畫,著實是為難人。
林如意一時間騎虎難下。
“林小姐莫非是想不出來比什么?”夜輕歌仿佛能看出林如意心中所想一般,很是貼心的開口,“不如這般,你我二人一起表演一個小節(jié)目,讓大家見識見識,比來比去到底是傷感情的?!?/p>
林如意頓時眼睛一亮,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是,夜輕歌有這么好心?林如意總覺得有陰謀,但卻不得不答應。
她盈盈拜道:“這般,那就勞煩夜小姐了?!?/p>
“不勞煩不勞煩。”夜輕歌笑瞇瞇地。
昭平帝也沒有怎么阻止,全看她們自己協(xié)商。
有宮女送來了琴,林如意坐下凈手、焚香,動作賞心悅目,畢竟是禮部尚書的女兒,自是風姿過人。
夜輕歌站在那里:“林小姐會彈《陽春》么?”夜輕歌含笑問道。
“會的?!?/p>
“那便好,請林小姐為我奏一曲《陽春》可好?”夜輕歌聲音輕甜悅耳,笑盈盈地讓人覺得根本無法拒絕她的話。
林如意雖然覺得她好像把自己說的像是她的陪襯一樣,但此時也無可奈何,只能無奈應道:“好?!?/p>
她斂了斂容,其實這還是算一場比試,只是不那么明明白白的比較。
此時她一曲《陽春》,夜輕歌一舞,只看誰做的更好些,到了這個時候,代表的就不僅僅是個人的面子了,這已經(jīng)和家族臉面掛了鉤。
今日在座的各位非富即貴,如果今天丟了人,那么自己父親肯定會被同僚嘲笑,家族聲譽下降,林如意要贏,要把夜輕歌羞辱的下不去臺。
她纖指輕動,在古琴上仿佛翩飛的蝶一般靈動,動聽而悅耳的聲音縈繞在大殿里,林如意能感受到眾人投來的目光,內(nèi)心不免更加得意,但手下卻也沒慌張。
夜輕歌手持一把白玉折扇,身形微動,隨著曲子的節(jié)奏,一襲白衣,一把折扇,簡單的美麗,仿佛白衣旋轉(zhuǎn)間,春就來了。
有些人不論在哪里,都是全場矚目的焦點,很明顯,夜輕歌就是這一類人。
漸漸的,她帶快了節(jié)奏,林如意見眾人都在看夜輕歌跳舞卻似乎沒有留意到她的琴聲時,內(nèi)心憤憤不平,起了計較之心,于是也加快了節(jié)奏。
但夜輕歌并沒有就此滿足,她越來越快,林如意愈發(fā)跟不上她的節(jié)奏,而且本來好好的一首曲子,因為她彈得太快,心態(tài)浮躁,一首曲子被彈得不倫不類,更加的相形見絀。
林如意急得出了一額頭的汗,“崩”的一聲,卻是琴弦斷了。
這次林如意再也跟不上夜輕歌的節(jié)奏了,夜輕歌自成一風,冷汗從林如意額頭冒了出來,她要是現(xiàn)在再不知道夜輕歌是故意坑她她也就白活這么多年了。
夜輕歌衣袖飄飛,輕靈地旋轉(zhuǎn)跳躍,琴聲斷了,她就自己唱起歌來。
那歌并沒有詞,就像是孩童無意哼出的小調(diào)一樣,卻又和舞蹈貼切務無比。
在這樣的歌聲和舞蹈里,殿內(nèi)仿佛被春風拂過,柔意動人。
林如意簡直無地自容,強忍著眼淚跑回了席位上。
夜輕歌像一只蝶,在眾人心尖上只稍稍停留,就翩然飛離,讓人心癢,卻又啼笑皆非無可奈何。
一曲一舞動京城。
夜輕歌舞畢,見眾人還有些癡迷呆滯的模樣,了然一笑,朗聲對著昭平帝道:“臣女技拙,今日獻丑了?!?/p>
眾人方才如夢初醒,連連夸贊夜輕歌。
禮部尚書林如意的父親林正清的老臉都快掛不住了,整個人繃在那里,臉色沉得能滴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