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帝身邊的徐公公小心地喚著龍座上閉目養神的皇帝,后者滿臉痛苦,顯然是已經聽聞了富貴樓發生的事,此時正在頭疼。
“反應還真是快。”雖然還是壯年,近幾年卻還是顯出了幾分力不從心的疲態,徐公公看在眼里,暗自心驚,卻沒有說什么。
“是的,夜老將軍已經到了宮門外求見了。”徐公公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說道。
皇帝一聽頭更疼了,半晌無奈道:“宣。”
夜老爺子滿臉悲戚的帶著夜輕歌來到御書房,皇帝正襟危坐,溫和地問:“夜愛卿所來為何啊?”
夜老爺子抹了一把硬逼出來的眼淚:“皇上,我夜征如今已年邁,門衰祚薄,只有一子,生了這一男一女,我一直都是放在心尖尖兒上寵著的,誰料,今日我那向來乖巧溫和的孫女差點被一個登徒子給輕薄了去皇上,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夜輕歌在旁邊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心里卻差點笑出了聲,媽呀,老爺子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這話聽的要不是她知道真相差點都要信了,甩鍋甩的一點道理都不講。
皇上在上面坐在,面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嚶嚶嚶他也苦啊,這些臣子一個個真是不省心,他的苦誰能懂?
“額,夜愛卿,朕聽說,你口中那‘登徒子’,似乎是穆家世子,愛卿你可知道啊?”算朕求求你了,快說知道吧。皇上表示心里苦,不想說話。
“穆家世子?”夜老爺子實力演技,令人拍手叫絕,“哦,就是老烏龜那個不成器的孫子啊!知道知道。”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昭平帝額上青筋跳了跳,怪他,平日看這兩人撕逼看的挺開心,現在自食惡果。他現在看見夜老爺子“悲苦”的臉就脹氣。
天吶!昭平帝內心崩潰道,穆歸怎么還不帶著他孫子來,他很心累啊!
“皇上,”或許是聽到了昭平帝內心的期盼,徐公公入內報道:“穆老將軍求見。”
昭平帝大喜,面上卻要嚴肅:“宣。”
頓了頓,昭平帝眼睛不著痕跡地滑過夜輕歌,吩咐徐公公:“順便把太子喊來,他的師姐出了事,他也該知道知道。”
本來在底下站著的夜輕歌卻猛的凝眸,緩緩地瞇了瞇眼,昭平帝這是什么意思?寵信太子,還是......在懷疑什么?
她內心不得不小心起來,關于殷月明,她一點錯都不想出。
“皇上。”因為心里氣憤不平,所以穆老將軍走的飛快,很快就來到了御書房。
“皇上。”穆老將軍陰沉著臉“哐”地跪下,一旁的穆晦也在看見夜輕歌后面露恨意。
“皇上,請您為家孫做主!”穆歸一字一頓沉聲道,陰狠地目光緊緊地盯著夜輕歌,夜輕歌毫不畏懼地回看過去,目光傲然而充滿強勢的氣息突然,她眼神一厲,穆老將軍竟一愣,發覺自己在那般的眼神下竟有退縮之意。
他目光驟冷,看來這個女子不能留了,看著以后定是一個天縱之才,可惜,對于任何不利于穆家的,他都會一一鏟除。
他穆歸要這北齊,只有穆家受皇帝寵信,一樹蔽日,一穆遮天!
“正好,夜老將軍也在,不妨,你們溝通一下,興許是有什么誤會。”昭平帝果斷把問題推回去讓他們自己處理,開玩笑哦,他處理,兩邊不討好處理個鬼。
“誤會?你穆烏龜的孫子意圖輕薄我家寶貝孫女,有什么誤會,若不是我家輕歌有那么一點三腳貓功夫能自保一下,你那孫子就要輕薄了我家輕歌了。”夜老將軍字字毒辣,穆歸自詡平時還算不跟人一般計較,今日卻是火大得很。
這兩人本就不對頭,如今這么一點,直接就爆了。
“呵,我孫子輕薄你孫女,他又沒碰到,這能叫輕薄?還有,把晦兒打成這樣,這也叫三腳貓功夫?”穆歸快氣炸了。
“那不然呢,連一個弱女子都打不過,可真是窩囊啊!”夜老爺子悠悠然道。
“你!”
徐公公再次及時出現:“皇上,太子到了。”
昭平帝心情甚好,但面上卻不表現出來:“宣。”
“兒臣拜見父皇。”殷月明走了進來,沉穩地先行禮,仿佛沒看見兩邊的人,也沒感受到御書房里這緊張的氣氛一樣。
“不必多禮。”昭平帝隨意地揮揮手讓他起來,自己這個兒子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有多大本事,但禮數上卻從來沒少過,一絲不茍讓人挑不出毛病。
殷月明順從地起身,站到了昭平帝旁邊,表示自己兩不相幫。
夜輕歌一下就了然的暗笑了。
站皇帝旁邊的意思就是,我是按事實說話,絕不偏幫,所以我說誰理虧,那就是他真的理虧。
那么問題來了,殷月明會說自己的師姐么?開玩笑,怎么可能?
他哪有那個膽子?
而穆老將軍雖然在看見太子之后總覺得心慌慌,但是看見他站到昭平帝邊上又覺得自己多想,太子再偏袒也不敢當著皇帝面,和朝中重將走的太近吧。
“月明,你來說說這件事。”昭平帝問殷月明,來的路上徐公公已經把事情告訴了殷月明,其實他不說殷月明自己也有暗衛已經知道了,可面子上還是要走一走過場,不能被人開看出來。
“兒臣才學淺陋,所想觀點怕是會貽笑大方。”殷月明緩緩搖頭道。
“無妨。”
“那兒臣就獻丑了。”殷月明道:“兒臣覺得,這件事雖是穆家世子有錯在先,但師姐下手還是有些重了的,雖是女子要自保,但可能是一時沒收住,氣過頭了,出手狠了點,兩邊都有錯,要么都罰,要么都不罰便是。”
穆歸本來聽前面的還覺得能接受,聽到后面臉卻沉了下來,剛想開口,昭平帝就直接說道:“就依太子所言吧!”
“夜家丫頭,你下手這也太重了點,就罰你在家待幾日反省吧。”
“穆家小子就回家靜養吧,下次注意點。”
穆歸臉色很是難看,反省幾日?沒有時間期限,換個角度,就是隨時可以解禁,期間還可以用這個借口擋掉那些心懷不軌的宴會聚會。
他心里不甘,但昭平帝已經說了,他也不好反駁,只好憋屈地應了。
“好了,兩位愛卿都不要吵了,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昭平帝有些敷衍地打著圓場,“穆老將軍先帶愛孫回府養傷吧,夜老將軍先等等,朕有些話想同老將軍說一說。”臉色也是有些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