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么！穆歸的臉色已經暗成了鍋底，陰沉的神色把領他出宮的小太監嚇得兩股戰戰。

御書房。

“夜老將軍，這次你們夜家可真是玩的太過了。”昭平帝面色不善。

夜征不語。

昭平帝揉著眉心：“近日北狄再次來犯的事將軍可知？”

夜老將軍一提起正事，便嚴肅起來：“這？臣慚愧，竟不知道這等大事。”

昭平帝看著夜老將軍很快便專注于政務，心里也是感慨，夜老將軍忠君愛國素為天下所知，這次......罷了，也是那穆家先惹的事。

“也是才傳來的消息，將軍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朕也是才知道那北狄又來犯邊疆了。”語氣很是無奈。

北齊北邊是一片大漠，大漠里住著北狄蠻族，生性野蠻，民風粗狂，北齊曾試過招安，但北狄人出爾反爾，貪欲頗大，于是兩邊再次勢同水火。

年關將近，估計是北狄人再次來搶奪糧食衣物，但這次居然燒殺搶奪，無惡不作，昭平帝自然不能忍受。

夜征眼神閃了閃，昭平帝不語，夜征嘆了口氣明白昭平帝的意思。

“臣，自愿請征！”

“準！”

夜輕歌在御書房外等候，面色有些不善，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總是有些不安。突然看見夜征從里面出來，臉色也是不太好，心里頓時咯噔一聲，連忙走了過去。

夜征揮揮手示意她安靜，到了車上，夜征閉目養神，夜輕歌開口：“祖父，到底皇上說了什么？”

“北狄來犯。”夜征言簡意賅地回答。

夜輕歌皺眉，只是北狄來犯應該不至于讓夜老將軍臉色如此難看。

突然，她面色一變。

“他讓你......！？”

夜老爺子眼神一厲：“什么他，隔墻有耳，你瘋了嗎？”

夜輕歌不語，深深地蹙眉。

夜老爺子如今年歲已大，雖然是一代戰神，戰無不勝，但畢竟年紀大了，去戰場并不安全。

但是現在北齊的新一代將領卻也沒有太出色的，而穆家又像是一把雙刃劍，昭平帝害怕有一日這劍會對向自己，所以昭平帝思來想去，夜老將軍確是算一個不錯的人選。

但夜輕歌知道，皇帝更是借此責罰夜老爺子，貴為九五之尊，直接對一個閨閣女子發難說出去太難聽，但讓夜老將軍出征就不一樣了。于國于民夜老將軍都無法拒絕，更何況夜老將軍忠君報國，又豈會違抗帝令。

這件事也怨不得誰，要怨......就怨穆晦和御鳳寒。

想起來穆晦，夜輕歌眸色有些不善，而待她想起御鳳寒那張人神共憤的臉時，面色就更不好了。

到了家，夜征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準備，臨走前摸摸夜輕歌的頭：“不用自責，下次碰到這種事情，還是該打打該殺殺，我夜征的孫女，怎可被那些混頭小子這般折辱。”

夜輕歌覺得鼻子酸酸的，上一個為她這般著想的是師父，現在她又遇到一個這樣全心全意為她好的，她確實很幸運。

“是，孫女省得了。”夜輕歌吸了吸鼻子，沖著夜老將軍粲然一笑，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

夜老將軍摸了摸她的頭，轉身離開，夜輕歌一直注視著夜老將軍的背影，目光柔和堅定。

祖父，孫女要這次機會揚名，北齊新一代沒有好的將軍，沒關系，她會補上這個空缺，讓你再也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夜老將軍要出征的事很快在京城內傳開，穆歸在家里聽聞后一聲冷笑，心情很是愉悅地揮揮手招來了自己的暗衛，小聲布置了什么。

御鳳寒聽著屬下匯報當日富貴樓他離開后發生的事，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

“正好，借著這個幌子，去把那個東西拿回來吧。”他緩緩勾唇一笑。

戰事緊急，夜老將軍出發的很急迫，出發當日，夜輕歌心里難受，并沒有來相送，夜老將軍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也沒有說什么。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御府小世子御鳳寒居然也在，軍務豈可兒戲，就在他皺眉想發火之際，后者抖開一道圣旨，上面赫然寫著特授御鳳寒參軍一職，令其隨軍參戰。夜老將軍一口氣就憋在那里，上不去下不來，甩甩馬鞭臉色不是很好地出發了。

御府小世子御鳳寒是上屆狀元，才氣驚動天下，夜征看過他的文章，御鳳寒在兵法上也頗有其獨到之處。可是夜老將軍還是覺得他年紀太輕，沒有上過戰場，怕是紙上談兵，不過皇帝下了旨，他也不能說讓皇帝撤回去，只能盡量不讓他妨礙到自己行兵作戰。

路途遙遠，雨雪交加。

在快到達目的地前的一晚，夜老將軍命令軍隊停下休整，安排好了之后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進營帳前，夜老將軍突然頓住。

走時營帳內并無人，所以他也就熄了燈，可是此時他回來，帳內的油燈卻是亮著的。

何人如此大膽？

身后突然響起一道如金如玉的溫潤嗓音：“將軍不進去看看么？”

“御小世子這是何意？”夜老將軍的眼眸掃了過去，這些天他一直喊御鳳寒御小世子，而不是御參軍，很顯然，他并不承認御鳳寒這個參軍。

御鳳寒也不在意，聽聞后也只是無所謂的笑笑，他施施然走上前，仍是一身濃重的黑色廣袖衣袍，衣擺并沒有觸到地，卻仿佛和大地，和這無邊的夜色融為了一體。

半明半暗里，衣袍上用銀線織出的花紋微微反光，夜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因為他看到那圖案仿佛是把陰曹地府里的鬼面繡了上去。

何人會繡鬼面到自己的衣服上，夜征對于這個御小世子產生了濃濃的戒心。

御鳳寒感受得到夜老將軍不善的眼神，但他一雙深邃的眼眸卻不為所動，他素手緩緩掀起營帳的門簾，掀簾的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卻沒有什么因練練武而生的薄繭，更遑論老繭了，夜征皺了皺眉，御鳳寒眼睛注視著夜老將軍。

“將軍，請。”他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