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罐砸在地上,滾燙的藥液四濺,墨玉兒被那個敏捷的身影已經帶離了原地,方才碰過罐壁的十指,通紅通紅。
“你這女人,怎么這么愚蠢!”
本就被燙的眼中泛起了些淚光,被他一個質問,墨玉兒立馬從他掌中收回自己的手,毫不示弱地瞪向他,“要你管,我樂意!我就是喜歡,越燙越舒服,怎么,這你要管?”
經過這些日子與她的相處,他幾乎已經摸清了她的性子,便什么也不說,叫人將今日為其熬藥的侍女叫了過來。
墨玉兒看著一臉驚恐在自己面前求饒的侍女,一時不知所措,直到慕容千漾一句“杖責四十,以下犯上重罰”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
這小身板,二十估計就已經撒手西歸了,如何經得起如此折騰。
院中的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墨玉兒看著眼前無動于衷的人,不禁冷笑,“慕容千漾多謝了,她一死,我妖女的寶座就可以坐的更穩了。”說完便面無表情地向自己的院中走去。
“相爺,還打不打?”
慕容千漾看著墨玉兒離開的背影,將目光移向地上挨了五下就已經喊得撕心裂肺的下人,只淡淡說了句,“去熬藥,端給夫人,若有下次,不會輕饒。”
侍女聽此,連忙謝恩走進了廚房,生怕慕容千漾一反悔自己又受皮肉之苦。誰說這新來的夫人不得寵,相爺以前可從未如此罰過下人。想及此,她的心中更是不安,那萬一這位夫人日后與自己過不去,那?
是夜,慕容千漾來到了她的房中,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脫了外袍向床榻走來,墨玉兒立馬起身,伸手擋住了他。
“放心,不會對你做什么。”說完便將墨玉兒擠進了里側,拉過被子一角蓋在身上。還沒過多久,已經睡著了。
墨玉兒離他遠遠的,幾乎貼著里側的透著淡淡香味的沉香木板。
是夜,南國再次下起了雨,墨玉兒翻來覆去,額角冒出了涔涔冷汗,竟是比上次還要疼痛。
“啊!”一聲痛叫,慕容千漾立馬睜開了眼,坐起身抱起了蜷成一團全身燙的驚人的墨玉兒,“你,你怎么了!”
墨玉兒痛呼了幾聲,最終再次被痛暈了過去。
“來人!”門外瞬時進來了兩個守夜的婢女,“愣著做什么,快去叫大夫!”慕容千漾一邊將她放在床上,一邊焦急地吩咐著站在門口呆若木雞的下人。
大夫進來,為其抓了好久的脈,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除了有些受涼,這位夫人沒有其他的異相。最終進宮叫來了太醫,才知,是她的寒毒發作。
“相國,此病當今天下只有北國前朝太醫冷堅可解,不過,此人三十年前就已隱于市井,要想找到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太醫一邊收起銀針,一邊看了一眼慕容千漾,“為今之計,只能讓夫人久居極寒之地,否則,每次陰雨來襲,便一次比一次痛不欲生,直到……”
“直到如何?”慕容千漾看著她那副慘白的臉,心中微顫。
“香消玉殞,七竅出血而亡。”
他的世界,此時此刻仿佛響起一聲驚雷,那道晴天霹靂,仿佛吸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氣。直到太醫離開,他也一句話都未曾說出。
快到晨曦的時候,墨玉兒睜開了雙眸,恰好與一夜未睡的慕容千漾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