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麗出來一趟不容易,以前在趙家,趙家人對她很專治,像這種悠閑自在與村里小姐妹一起逛的記憶,還得追溯十年前了。
鎮子上趕集賣什么的都有,洛麗第一時間幫封河去雜貨店里買了墨水,看了看攤子上的春裝,幾十塊一件兒。
洛麗摸了摸料子,又看了看款式,最終放棄了。封河衣服挺多的,每一件兒都比這好。
趁著一起來的小姐妹們去添置貨品,她去了鎮子上那家中醫館,說明了最近的情況,老中醫打量了她幾眼,又讓她把手伸出來。
老中醫給她把了把脈,才確定道:“大妹子,你這不是病,是有了身孕。快兩個月了,我給你開幾副安胎方子,你回去自個兒煮了喝?!?/p>
洛麗懵了幾秒,眨了眨眼睛,不確定的問了句:“身,身孕?我肚子里有小娃娃了?”
以前,洛麗總被趙家里、村里人說是不會下蛋的母雞,聽了這么多年,她也以為自己不會生娃娃了。
而不明真相的封河,更是以為洛麗不會生育,所以在避孕方面沒有采取過任何措施,倆年輕人身強體壯,又耕耘勤奮,懷上也不奇怪。
老中醫十分確定的點了點頭,一邊給洛麗抓藥:“你要是信不過,可以自個兒去縣人民醫院里做個檢查,遲早是要去的?!?/p>
說著,利落的將藥打包好,不由分說的推到洛麗跟前:“八十塊?!?/p>
洛麗暗肘,現在配個方子這么貴?但一想肚子里有了封河的小娃娃,一高興就把錢掏了,抱著老中醫開的藥方,急急忙忙的想要回家去。
可是大伙兒一起出來,圖方便必須在鎮口集和一起做車回去。
洛麗就這么在車里等了又等,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咬著唇心急如焚,第一次覺得時間這么難熬。
在未見到封河的焦急中,洛麗只能靠想像當封河知道她有了他的小娃娃,會是怎樣的表情?洛麗滿腦子都是美好的畫面。
終于等到了大伙兒都上了車返回村里,他們有說有笑的,洛麗倚著窗滿腦子里都是封河的笑容,再也容不下其它的。
然而,當她推門卻不見了封河的身影,她將小閣樓找了遍,又在附近的屋子找了遍,終是失落而歸。
屋子里的東西少了,查看了柜子,他的衣服也沒了。洛麗隱隱覺著有些不安,卻還沒有聯想到她就這樣被拋棄了。
直到洛麗看到了桌子上的錢,她只是憨直,但不是傻子。無措;害怕;傷心……齊齊涌上了心頭,瞬間紅了眼眶。
洛麗深吸了口氣,抬起手臂壓著雙眼,即便沒有人看見,她也不想這么快輸了這段感情。
她抱著自己窩在沙發里,盯著眼前這袋子錢,從始至終沒有去碰。
也許封河是要回來取走這筆錢的,也許他有要緊的事情去辦了一時回不來,也許……等她睡一覺,他明天早上就回來了呢?
她就這樣縮著身子坐在沙發里等了一整晚,黎明破曉,晨光從小格子窗戶照進來,黑暗走了,洛麗卻沒有等來她的希望。
沒有人告訴她,封河不會再回來了,而弱小的洛麗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傻乎乎的在原地等,等他會回來。
封河不在,她像是失魂的木偶,不想吃、不想喝、不想動、不想去思考明天要怎么繼續。
直到支村書過來收回這房子,赫然看到桌子上的東西,才剛伸出手,直覺被一道視線盯上,支村書這才發現安靜到沒存在感的洛麗。
嚇得村支書踉蹌退了一步,拍了拍胸口:“洛麗呀,你咋還在這兒?”
洛麗嗓子發啞,問了句:“這是封河的家,我得在這兒等他。”
村支書對她‘寵溺’一笑:“這是我的家,現在封河走了,房子我得收回來呀,你也該走了。”
洛麗慌張的搖了搖頭:“要是封河回來怎么辦?我……我不走。”
“嘿喲我的姑娘,你可真是……實誠!”村支書笑了出來:“你以為封河走了還能回來?不會回來啦,你不用等了!那少爺公子哥兒,和你在一起就圖個新鮮,玩兒。玩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當不得真!”
“不,不會的,不會的。封河不是這樣的人,他對我最好,我得等他……”
洛麗心里明白,可是執念讓她不肯承認,她慌亂的擦著臉上的淚水,拼命的不知道想要說服自己,還是別人。
村支書瞧她這模樣,又覺得有些可憐,沒有再笑話她。
“他有說要娶你不?”村支書見她埋頭不說話,長嘆了口氣又問:“他有說要對你洛麗負責不?是不是啥也沒說,那不就結了?傻呀你!”
洛麗不死心的反駁著:“可他也沒有說要走!他沒有對我說要走……”
突然,洛麗想起之前封河的反常,后知后覺的才明白了過來。
見洛麗僵在那里不再說話,村支書也沒心思安慰她什么,只說道:“你有啥東西要拿走的,趕緊搬走,我還得收拾屋子,讓我兒子媳婦住進來。”
洛麗固執的搖了搖頭:“我不走!封河會回來的!”
“嘿,我說你這……”村支書撩起袖子正要發火,瞥見桌上那一破袋子里,竟然裝的全是錢,眼睛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