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性筆落地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里很清晰，張蜓頓下走到第三排的步子，轉身看了一眼，只見慕東陽正捂著嘴拿上來一支筆，看著她微咳道:“還想站就上來。”
聞言張蜓趕緊轉身加快步子回到座位上，看著黃芒果一副饜足的樣子，坐下去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
小佳子怕是抗不住了啊，敵方傷害高、經濟高、裝備高、輸出高，又曾經打敗過她，她不投降死扛也抗不了多久啊！
低下頭認真的看著英語書，勉強能翻譯過來說的是什么，張蜓認真的維持著女主角的設定，時不時抬頭看慕東陽兩眼來表達我中意你的意識。
晚自習放學，走劇情張蜓得去慕東陽的家，不過她有鑰匙就沒等慕東陽一起，也就沒看見慕東陽一個人站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抽煙后猛咳血的一幕。
找到職工3號公寓樓的502室，張蜓打開門進去，困得走進未來要暫住三個月的臥室，拿了件睡衣就去洗漱去了。
猛的上晚自習，熬人的很，演戲也累的很。
揉著頭發回臥室準備睡覺的時候，張蜓被客廳里的陶金子喊住，“張蜓，你現在不能睡，得見到老師回來了才能睡！你可是正在暗戀他啊！”
張蜓撐起眼皮看著陶金子，認真的點了點頭，“好我暗戀他，你們開始吧，我等。”
“開始！”
揉揉眼睛不去管跟著自己的攝像機，張蜓一邊在心里罵著慕東陽大晚上還在外面浪，一邊打開冰箱的門準備給慕東陽下個面吃一吃。
不就是暗戀嘛！小意思小意思，她之前也是暗戀過人的。
張蜓牌西紅柿雞蛋面出鍋時，慕東陽剛推開房門進來。掐準時間，張蜓端著一碗色彩分明的番茄雞蛋面走去廚房，看見慕東陽立馬紅了臉，微垂著頭走到他面前。
“老師，我煮多了的面，您幫忙吃一碗吧，不然倒了該浪費了。”
聽到自己的輕柔又小心的聲音張蜓覺得一陣頭皮發麻，對慕東陽用這種語氣說話真是難為自己了。
“嗯，去休息吧。”
慕東陽接過面，淡淡道，不經意瞥見張蜓只穿了一條睡裙的樣子，抬腳走到餐桌旁，放下面條去洗臉臺那洗了個手。
“在臥室之外的地方穿上外套。”
坐在椅子上，慕東陽淡淡說完，低下頭慢慢吃著碗里的番茄雞蛋面，眉眼里滿是愉悅的笑意。
雖然面淡了點，但是慕東陽覺得美味極了，本來沒多大胃口的，還是把面吃完了。
看到導演的眼神，張蜓止住往臥室走的腳步，生生拐到慕東陽身邊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笑著等慕東陽吃完把碗拿去刷了。
然后回臥室睡覺，張蜓幸福的躺在床上，蓋上被子閉上眼睛滿足的慢慢睡去。
“張蜓快醒醒，張蜓快醒醒，張蜓快醒醒醒……”
聽到耳邊不停的嗡嗡聲，張蜓迷茫的撐開雙眼翻個身看著耳邊的蚊子，昏暗的臥室里什么都沒有。
于是她繼續閉上眼睛睡覺。
“咳咳咳咳……”
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入張蜓的耳朵，她睜開眼，疑惑的看著沒關上的臥室門。
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晚上慕東陽也咳嗽了，該不會是病了吧？
她緩緩坐起來，掀開被子下床疑惑的往臥室外走去，沒注意到自己踩到一個軟軟的東西。
“陶導演，你還好吧？”
“沒事兒，快追過去，這么好的劇情不能錯過！”
“好好好。”
接著從床邊的地毯上爬起一個扛著攝像機的男人，光著腳迅速跟上張蜓，隨后陶金子從地上爬起來，甩著發疼的右手，扶了扶眼睛起身追了過去。
然而，床頭的鬧鐘顯示，此時時間是凌晨兩點四十五分。
循著聲音張蜓找到在陽臺上抽煙的慕東陽，月光下男人指間的香煙上的燃點正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變化著位置……
“喂，我說大半夜不睡覺你——”
打開陽臺上的日光燈，不經意看見地上的一攤血跡讓張蜓震驚的閉上嘴，她抬頭看向慕東陽，只見他的嘴角和下巴滿是鮮紅的血跡。
“你怎么了？為什么會吐血?”
張蜓的聲音有些發啞，臉色蒼白一片，顯然被這樣的慕東陽嚇懵了。
而慕東陽沒想到會吵醒張蜓，愣了一下后扔掉手里的煙，用拖鞋底碾滅香煙的火星，抬頭看著面前被嚇得不輕的女人，笑笑道:“血漿真不好喝。”
聞言張蜓愣了一下，這才緩了臉色，伸手拍著胸口順著氣，白了慕東陽一眼，“嚇死我了，喝血漿你以為你是吸血鬼啊？”
說道著張蜓頓下手抬頭看著慕東陽，定定看著他道:“血漿袋呢？拿出來我看看。”
空氣中的血腥味太濃了，張蜓覺得很不對，而且沒人跟她說男主角是個會吐血的人。
太不對了。
慕東陽勾唇笑笑，掩去內心的慌亂，走近張蜓用左手抬起她的下巴，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別動，正在攝像。”
聞言張蜓立馬放棄準備扭過頭的動作，閉上眼讓慕東陽滿是血腥的唇吻住自己的，她暗戀他，她應該高興。
所以她忍了。
陶金子皺眉看著鏡頭里的慕東陽，心里很是擔心，他們根本沒有準備血漿做道具，慕東陽的身體健康怕是……
突然他明白了慕東陽的這么做的意義，略震驚的看著鏡頭里沉醉不已的慕東陽，拿出手機聯系了編劇。
不知道為什么，張蜓覺得她有點心慌，濃濃的血腥味讓她感到眩暈，軟在慕東陽懷里心里居然沒有一絲排斥。
最后刷完牙被慕東陽牽著去了他的臥室，她也迷迷糊糊跟著去了。
我該不會被女主角附身了吧？
沉睡之前，張蜓這么問自己，決定明天一定得去找杭黎白加固一下自己的心，不然她的心要不受控制了！
慕東陽關上固定在床頭的臺燈，看著身邊睡的不安的女人，伸手輕輕撫平女人微皺的眉毛，隨后捂著嘴低低咳了兩聲，掀開被子下床出了臥室。
“咳咳咳……”
在洗手臺前咳了一會兒，慕東陽吐掉口中的血，打開水龍頭沖了下去，然后用左手接水沖了沖臉，伸手打開旁邊的燈，盯著鏡子里臉色蒼白的自己。
“真的要……死了嗎？”
摸著毫無血色的嘴唇，男人扯出一個慘然絕望的笑，低喃道:“三個月都不行了嗎……咳咳咳……”
臥室里，張蜓聽著連續不斷的咳嗽聲，心慌的厲害，緊閉著眼睛咬著唇雙手捂緊耳朵。
片刻后，她坐起來皺著眉頭疑惑的朝門外的方向豎著耳朵。
門外安靜極了。
掀開被子下床開門走了出去，張蜓發現在洗臉臺前垂著頭坐在地上的慕東陽，心里咯噔一下。
男人的右手還打著石膏掉在胸前，左手搭在地上，雙腿自然的前伸著，光著的左腳背上全是背磨爛的水泡，看上去……
慕東陽不會咳死了吧？
張蜓疾步走上前，臉色瞬間白了下來，蹲在慕東陽身旁，伸手慢慢戳了戳他的肩膀，聲音害怕到顫抖:“慕東陽?”
“慕小哥?”
“死不要臉的?”
“臭不要臉的?！”
“小王八dan?！”
“喂！你醒一醒啊！”
喊他這么多聲都沒得到回應，張蜓嚇得帶上哭腔，“你別死啊，我再也不咒你了……你別死，我不咒你了！我真不咒你了！我祝你長命百歲，好運連連，兒孫滿堂……你快醒一醒好不好？！”
然而，慕東陽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沒有回應。
他身上還穿著上課時穿著的風衣，看上去還沒洗漱。
張蜓白著臉流著眼淚，顫抖著手把右手食指按壓在慕東陽的頸部動脈上，想試一試他還有沒有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