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看戲

因為三公主的緣故，大殿內只是靜了一瞬，便又因為祁綾羅瞬間出現在大殿中央而恢復了方才的熱鬧。

“皇伯伯，且看好了。”

祁綾羅在大殿中央站定，對著皇上微微一禮，而后抬頭，面上洋溢著一抹明媚的笑意。

說罷，她不等皇上再說什么，左手和右手分別持了一把劍，腳尖輕點，身形忽然向上躥起。

眾人只覺得一抹藍影閃現，不待細看，又見祁綾羅緩緩落地，左手臂內旋，手心朝后握住劍柄，掌心貼左劍格上，身子也在同一時刻猛的旋轉開來。

藍色身影輕盈如燕，在大殿內跳躍，旋轉，手中的軟劍亦是使得行云流水，而且因著她身材纖細的緣故，更凸顯出了一絲女子獨有的輕盈、纖柔。

與此同時，她薄唇輕啟，緩緩開口，聲音淺淡。

“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

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

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

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

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

邊城多警急，胡虜數遷移。

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

長驅蹈匈奴，左顧陵鮮卑。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

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隨著她一字一句念出這些詩句，大殿內所有人面前皆出現了一副畫面。

荒漠之上，風沙滿目，殘陽如血，落日余暉，一片沉寂。

這是兩軍交戰的戰場，放眼望去，一片血紅。絕望，血腥，暴戾充斥在這一方土地上。

忽然，鼓聲突起，吶喊聲，廝殺聲連成一片！

“殺！守我天祁萬里河山！”

“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

隨著祁綾羅手中的軟劍交錯，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她最后一個動作緩緩落下。眾人也因著這一聲輕響回過神來。

但是整個大殿內卻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中，既沒有皇上的贊賞聲，又沒有其他人驚艷的神色。祁綾羅暗暗覺察到哪里有些不對，似乎和安排的不一樣，但她一時卻想不出哪里不對。

只得收回手上的軟劍，微微欠身故意揚了揚脖子，得意道：“皇伯伯，怎么樣？綾羅這段表演如何？為了這次年宴，綾羅可是練了好幾個月呢。”

她話落，大殿內眾人臉色各異，目光紛紛落在安靜的坐在位子上的唐初瑾。

皇上聞言并沒有說話，祁綾羅見此悄悄看了皇上一眼，卻見皇上坐在大殿上，臉色有些難看，看向她的眸子里也滿是怒火。

見此，祁綾羅心下猛的一驚，身子也跟著一顫，低著頭不敢再說什么。只是心里卻暗自嘀咕，明明她這次劍舞是為了在北辰和倚云面前彰顯天祁將士的威武，怎么皇伯伯似乎很不高興？

就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脆響打破了這份詭異的安靜。

大家目光皆朝聲源處看去，連皇上也朝那處看去。

邶沐暄見大家都看過來，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噙上一絲笑，懶懶說道：“手滑，杯子掉了，大家繼續看戲，繼續看戲。”

說罷，他身子往后一倒，靠在椅子背上，雙手抱臂，目光落在大殿中央的祁綾羅身上，似是真的打算看戲。

眾人見此，低著頭嘴角皆是輕輕一抽。

看戲……

也就只有這位看熱鬧不嫌事大。誰現在還敢看戲？沒見皇上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致嗎？

大殿主位上，皇上聽著邶沐暄的話，神色難辨的看了邶沐暄許久，隨后又瞥了眼端坐在位子上徑自飲酒的云洛宸身上，這才又看向祁綾羅，聲音冷冷道：“胡鬧！這是年宴！你方才念得都是些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