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怡買完藥回到酒店的時候,江海洋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她臨走前幫他倒得熱水已經放涼了,他大概也沒喝幾口。
徐景怡看著沙發上連睡覺都皺著眉頭的江海洋,心里微微有些疼,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蹲在了他的旁邊伸手觸上了他的眉頭,輕輕撫摸著,似乎想要把它撫平。
“咳咳……”
徐景怡觸電般的收回了手,然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在心里暗暗鄙視自己那么心虛是怎么回事?
“徐景怡。”
“嗯?”徐景怡連忙答應著,湊上去才看見沙發上的男人還閉著眼,眉頭皺的更深了,好像是夢到了很痛苦的事。
目測,與她有關。徐景怡托著下巴靜靜地看著江海洋好看的臉,心里漸漸閃過一絲畫面。
總是一副嫌棄模樣卻在她暈車吐在司機車上后一點點幫她擦拭還要向司機賠禮道歉的他。
總是對她惡聲惡語卻看不得別人欺負她的他。
總是不耐煩的說不想去圖書館但每次都會陪著她的他。
“我好想你。”
徐景怡,我好想你。
徐景怡的心在一剎那抽搐了一下,眼淚隨即奪眶而出,心中似乎是有一絲暖流在她的心里來回穿梭。
她想要去抓他的手,跟他說,我也好想你啊江海洋,我雖然經常自欺欺人,可我真的很想你。
可是她不敢。她玩不起了,如果再年輕幾歲,就算是他倆分手三年了她也有勇氣有信心再把他給追過來。可她已經過了胡攪蠻纏胡作非為的年紀,現在出門都有小孩子喊她阿姨了,雖然她不承認自己老,事實上她也不老,可她的心,卻是真的累了。
最可怕的是什么,一個給了你無限溫柔無限愛意的人,突然有天把這些都收回去了。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每一天都像是賺來的,可既然覺得是賺來的,那就代表那些真的不是她的。
徐景怡擦了擦臉上的淚,有些疲憊的站起來。把藥放在桌上,然后轉身走了出去。
下午三點左右的時候,江海洋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去哪了。
她不咸不淡的說出去玩了,在那里呆著沒意思。
江海洋的聲音很是平靜,只是跟她說外面太亂,不要太晚回來。
掛了電話,徐景怡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然后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她中午的時候接到了一個很久之前的一個朋友的電話–她的同桌,夏潔。
她自從高中畢業后就果斷斷了所有高中同學的聯系,其中也包括夏潔,這個以另一種方式同樣陪伴了她一整個高中的女孩子。
其實偶爾徐景怡也會覺得自己挺絕情挺沒良心的,但是沒辦法,她不斷了和所有人的聯系,總有一天所有的麻煩事還是會一件件跑過來。后來她也有打聽過夏潔畢業后去哪兒所大學讀書了,聽說是在大連一所不錯的一本學校,讀了三年后她爸又把她送出國了。
她今年二月份回來的,現在八月份了,差不多也回來半年了。而夏潔這次聯系她,是告訴她她要結婚了。
真快。那個和她說要一起讀大學一起環游世界的女孩子要做新娘了。現在想高中還是有讓她懷念的事情的,她們兩個曾一起給喜歡的男生偷偷寫情書,在下過雨的紅色塑膠跑道上散步,在每個下晚自習回寢室的路上說著悄悄話。她還知道夏潔高中那會兒喜歡她的另一個同桌申浩,每天都一副小女子懷春的樣子,上課偷瞄他,放在他桌子上運動飲料,偷偷摸摸的小事做了不少,就是不敢表白,她本人比較靦腆,就連主動和他說話都不敢。
徐景怡那時候總是嘲笑夏潔的懦弱,什么都想要,還什么都不敢。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多幼稚啊,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自以為自己既然付出了就該有回報,但事實上呢,這世界上有些事情光靠努力是沒有用的,可她卻一廂情愿的信了好多年。
正收拾著東西的時候,有人過來敲門,徐景怡只好放下手中的東西過去開門,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江海洋。
只是讓她驚訝的是,江海洋背上背了個包。
“你怎么知道我準備回去?”徐景怡皺了皺眉頭,“你偷聽我打電話?”
“呵。”江海洋站在門口冷笑了一聲,“你有被害妄想癥吧?”
“……”
徐景怡也有些尷尬,因為她想起來通電話的時候江海洋還在沙發上躺著,顯然江海洋也想到了她把他一個人丟在酒店自己跑了的事,臉色很不好看。
“你怎么突然也要回去了?不再多玩兩天?”徐景怡趕緊轉移話題,裝作一副疑惑的樣子,“你現在生著病,不要再休息兩天嗎?”
“你走了誰照顧我?”江海洋悶悶的說,明顯不滿意她對他的態度。
“……”我是來玩的,誰規定了你生病了我就必須有義務照顧你。
見徐景怡也不說話,江海洋徑自走到沙發旁坐下,然后開始催促道,“快點收拾,我定的晚上八點的飛機票。”
徐景怡有些無語,“我定過高鐵票了。”
“退了。”
“哦。”徐景怡無所謂地答應道,反正總是要回去,坐飛機還舒服點,還不用她出錢。
“你是要去參加夏潔的婚禮嗎?”江海洋突然問道。
徐景怡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回答道,“對啊,她邀請我去做伴娘。”
“怕是沒機會了。”江海洋面色古怪的笑了笑。
“你什么意思?”徐景怡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江海洋面前,眼中充滿警惕,“我警告你別亂來。”
“噗。”江海洋憋不住笑了,反問她,“又不是你結婚,我為什么要亂來?”
徐景怡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話,“那你剛才說那話是什么意思?”
“我就隨口那么一說,你想啊,哪個新娘愿意伴娘比自己好看的?”江海洋嘴角帶著揶揄的笑,明顯的不懷好意。
徐景怡還是有些懷疑地看著他,半晌,江海洋重重的嘆了口氣,開口道,“你怎么總是不相信我呢,對我來說,只要不是你和別人結婚,誰結婚都跟我沒關系。”
徐景怡愣了愣,有些奇怪的問,“我怎么不能和別人結婚。”
“你敢。”他的聲音淡淡的,卻不容反駁。
“我為什么不敢啊?”她接著問。
“因為你如果想要結婚的話,新郎只能是我。”江海洋定定的看著她,表情異常認真。
“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徐景怡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你憑什么這么跟我說?”
“不憑什么。”江海洋搖了搖頭,“我一直以來都這么想,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