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晗的生日趕上了端午節的假期。
當天一早，顧菘藍敲開了文家的門，開門的是文奶奶。
“你找誰？”
“奶奶，我找文晗。”顧菘藍一把抓住門扉，擔心她聽到之后就把門關上了。
幸好，文奶奶只不怎么友好地看她一眼就放她進門了，這也許是黃興和何季的功勞。
文奶奶也不打算招待她，顧菘藍便直接朝文晗的房間走去，敲了敲門沒人應，她握上門把手將門打開了。
一開門，里面只是黑黢黢的一片。
她在墻上找了找，終于摸到一個點燈開關，燈光亮起，室內的景象便一覽無遺。
文晗的房間很小，室內只有一張床，一張小木桌和一個衣柜，簡單而樸素。因為沒有窗，缺少陽光照射的房間顯得更加冷清和森寒。
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房間里沒有人。
“文奶奶，文晗出門了嗎？”顧菘藍回頭問外面的人。
腳步聲響起，文奶奶手拿著一包奶粉走過來往里漫不經心地看了眼，也是一愣：“這丫頭，什么時候出去的。”
“您不知道嗎？”
“嗯。”文奶奶往回走，像是要去泡奶粉，對文晗的消失并不放在心上，“你給她打個電話吧。”
“可她手機沒帶。”顧菘藍看了眼躺在桌上的那只老年翻蓋手機，正好端端地躺在那兒充電。
“那你稍微等等吧，一大早總跑不到哪兒去。”
即使對于她的態度早有心理準備，顧菘藍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時，門鈴又響起。
“一大早的，怎么那么多人。”文奶奶將奶粉往桌上一放，不耐煩地去開門。
這回進來的是黃興：“我是來接文晗去過生日。”
“她不在。”
“不在？”黃興愣了愣，“這才不到8點，她去哪兒了？”
文奶奶繼續不以為然：“不知道，一大早誰都沒告訴一聲就出去了。”
黃興走進來，見到了處在房門口的顧菘藍，她正在和何季通電話。
“文晗？”何季的聲音睡意朦朧，“我不知道啊，我剛睡醒。”
黃興走過去，問：“文晗不見了？”
“啊，黃老師。”顧菘藍掛掉電話，象征性地打了聲招呼，“我跟她約好了今天一早來找她的，結果她不在，剛剛打電話給何季，他也不知道。”
“啊？我昨天也和她交代過。”黃興有些憂心，“這一大早的人能去哪呢？”
似乎是聽到了外面動靜，主臥的門打開，文翰山踢著拖鞋從里面走出來，見外面那么熱鬧，嚇了一跳：“哦，黃老師，你怎么那么一大早就來了？”
黃興沒給他好臉色看：“文晗失蹤了，你知不知道？”
“文晗……失蹤？”文翰山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文晗她沒在房里嘛？”
“姐姐不見了？”文翰山的身后，一個小身影一溜煙地跑出來，胖乎乎的小手還揉著惺忪的睡眼，“姐姐不見了？”
“嗯。”顧菘藍見狀，幾快步走過去，搶在文奶奶面前抓過他的小手，“浩浩，你知不知道姐姐去哪兒了？”
文浩當然不會知道：“姐姐不見了？”
他突然撒開短腿，跌跌撞撞地往文晗的房間里跑，文奶奶急地在后面叫：“慢點跑，別摔了。”
顧菘藍不動聲色地側了一步，在文奶奶阻攔之前，讓文浩跑進了屋。
文浩看了眼空蕩蕩的室內，一下子就慌了：“姐姐呢？……爸爸，奶奶，姐姐不見了！”
他趴在床沿到處亂看，可就是找不到那個本該躺在那兒，不滿卻又溫柔地跟他說“浩浩，你醒太早了”的人。
“這丫頭，一天到晚不讓人省心。”文奶奶抱怨一句，走進房內抱起不安分的文浩，卻遭到了抵制。
文浩抓著床單不放手：“奶奶，不要說姐姐壞話，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好好好，天底下最好的姐姐。”文奶奶敷衍地說了一句，“浩浩先出去好不好？”
“不好。”文浩繼續蹬腳，“我要在這里等姐姐回來，姐姐說一定會回來的。”
祖孫倆就這么杠上了，文奶奶想讓文浩出去吃早飯，文浩卻怎么也不愿撒手放開床單，誰也不讓誰。
“好了別吵了。”文翰山聽不下去，他剛睡醒，腦子里還混混沌沌的，但也知道不能在外人面前這么丟人，“這一大早能去哪兒，肯定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黃興不滿地看他一眼：“文晗爸爸，文晗不是這種一句話不說就隨便毀約的人。她跟我們約好了，如果她有是肯定會提前講。現在這樣，會不會出事了？”
“出事？”文翰山詫異地看向他，“這小區內能出什么事兒。”
說來也巧，這時候門鈴又響了，同時響起的還有人的說話聲：“有人嗎，我們是警察。”
警察？
文翰山皺了皺眉，神色不豫地去開門。
“打擾了，我們是xxx派出所的民警，正在調查一起案件，麻煩您配合一下。”
一前一后兩個男人走進來，顧菘藍見了，不由地慌了一下，因為他倆沒穿警服。
“警察？”文翰山也狐疑地看了下兩人的衣服。
“是，因為是端午節假期內，為了不影響民眾，我們都是便衣出警。”這個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慌的男人，正是池懷興，他還像模像樣地出示了證件，“人命關天，還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他的氣度和仗勢不容置疑，文翰山又看了眼后來跟進來的顧延華，他同樣的沒有多余的表情，帶著公安應有的肅穆，便也就信了。
“好，請問是什么事？”
“是這樣的。”池懷興從口袋里取出一張模糊的照片，“昨天這個小區發生了一起搶劫案，一個老人被一個小混混打劫，有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小伙子見義勇為，只是對方沒留下姓名便走了。你們社區聯系我們找人，要對他進行表彰和嘉獎。這是監控調到的側影，請問您是否認識？”
“這小區的孩子我都不熟，應該不認識。”文翰山隨意地接過來，象征性地看了眼，這一看，卻是一下怔住，“文晗？”
池懷興與顧延華對視一眼：“文晗？是這個小伙的名字嗎？”
“啊。”文翰山有些蒙圈，“她是我女兒。”
“女兒？”顧延華搖頭，“那您恐怕認錯了，這應該是個小伙子。”
“不不不，她就是我女兒。”文翰山握著照片十分肯定得點頭，“她喜歡穿著男裝，這張照片上看不清，如果仔細看就是一個女娃娃。”
“這個。”池懷興有些為難，“能否請她出來親自核對一下。”
“好。”文翰山轉身欲叫人，卻只看到了杵在門口的黃興與顧菘藍，還有強行被文奶奶抱出來，還在哭鬧著的文浩。
“額，”他微赧，“她人不在。”
“人不在？”顧延華問，“請問什么時候會回來？”
“這個……應該很快就回來了，要不你們先進來坐一會兒？”
“不坐了，我們先去別家問問吧，萬一不是還耽誤時間。”池懷興看了下表，就打算轉身往外走。
“我真沒搞錯，我是孩子的父親，怎么可能認不出她來。”文翰山趕忙把人叫住，又轉身去叫黃興，“黃老師，麻煩你過來幫忙指認一下？”
“好。”黃興應了聲走過來，拿起照片上上下下看了遍，猶豫地搖頭，“不像，這怎么看都是個男生。”
顧菘藍也湊上前來望了眼：“文叔叔你肯定搞錯了，文晗一個女孩子怎么可能穿成這個樣子。”
“唉，她就是會穿成這樣的。”文翰山無奈地再回頭，“媽，你把浩浩抱過來。”
“怎么了？”文奶奶正在讓文浩喝奶粉。
“浩浩，快來看看這張照片上人是不是哥哥。”
誰知，文浩頭也不抬，拒絕過去：“浩浩沒有哥哥，浩浩只有漂亮的姐姐。”
“……”
場面一時非常尷尬。
“我想您一定是搞錯了，雖然獎勵不少，但咱們也不能以女孩充男孩來冒認，對吧？”
池懷興伸手，想要拿回照片，卻被文翰山一把捏住。
冒認那么大一個帽子扣下來，文翰山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警察同志，我是真沒認錯。她人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要不你們陪我一起去找一下人。找到了就會知道絕對是她，這比你們大海撈針來得強。”
顧延華汗顏：“沒人知道她去哪兒了，我們再去找，不一樣是大海撈針嗎？”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