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寫一百本小說或者詩詞,我要這些書盡快開始暢銷,還要寫話本,拿去讓茶館說書的說,總之弄的人盡皆知就好了。”
宋書一愣,一時沒弄懂這位貴客的意思,便又問道:“敢問公子要寫什么?”
“我做了個夢,夢里故事是說有個皇家長大的少年,自小被送去敵國為質,受盡了非人的苦楚,后來回國以后親自領兵出征,勢如破竹百戰不殆,可皇帝卻不想打了,還要將他送去當人質,那少年想盡了辦法,終于保住了自己性命,保護舉國百姓免受戰亂之苦。”蘇掩瞥了他一眼,隨即扯起了謊,繼續說道,“我覺得這個故事定能熱賣,兩百兩銀子只是本錢,日后我們三七分成,我七你三?宋社長,如何?”
就是要裝的像是來投資做生意的,才能讓他放下戒心,畢竟涉及皇家,哪怕是寫寫小說都要時刻注意的,一個不小心惹得上面不滿了,追查下來怕是連小命都要丟了。
宋書伸手揣進懷里,摸了摸那兩百兩銀票,那可是錢啊!
可這故事……
“敢問公子,這故事里的皇家少年,怕不是……懷王?”
蘇掩挑眉:“我有幸見過懷王一面,因此有感而發。”
他聞言賠著笑,可那笑倒是不好看起來了。
蘇掩又咬了咬牙,暗道一句奸商,隨即又從袖袋里抽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剛打算說話,就被他給奪了。
“好好好!公子才思敏捷,這文章故事緊湊,有血有肉,只要寫成了定能熱銷!”
果然奸商!
蘇掩嘆了口氣,摸了摸袖袋里剩下的五百兩銀子,肉疼的無以復加,便只好凜眉說道:“你可記住了!要盡快上市,而且日后我們三七分成!”
寫這么幾本詩書小說的,哪花得了三百兩,因此這么一算后期費用倒是小頭了,思及此,那社長便笑得諂媚連連應下了。
又與那社長商量了一二,眼見著這時間正午已過,不知不覺這一早上倒是發生了一堆事,現在放下心來也感覺到了餓的不行,便讓紅豆相思駕車,去蘇逝名下的其他店鋪了。
不得不說,這玉佩可真是好用的很,簡直是個移動銀行。
蘇逝名下有家出名的飯館,名為客云來,也是這燕南城數一數二的,當然價錢不便宜就是了。
不過憑著玉佩倒是可以放開了隨便點隨便吃,還順便打包了一份好點心。
然后叫了掌柜的來,便問道:“掌柜的,這附近可有位置不錯還要出售的店鋪?”
“我們客云來對面的酒樓倒是在出售,”掌柜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因為沒什么生意……”
蘇掩撲哧一笑,便說道:“勞煩掌柜的帶我去看一看。”
掌柜的想起她手里的玉佩,便連連點頭,尊敬的躬身道:“還請公子跟我來。”
對面的酒樓一共兩層,二層可能是雅間,而一樓是大廳,占地面積雖然比客云來小點,卻比一般酒樓大上好多。
對此蘇掩覺得十分之滿意,問了問價錢,只要三百兩銀子。
當然這是店家看在她是“君墨問”摯友的份上給的最低價。
思及此她忍不住又嘴角一抽,君墨問這三個字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用。
時間已經不早,她一個姑娘家又不便在外面游玩到太晚,便只好匆匆借了筆墨畫了圖紙,留了剩下的最后兩百兩,讓客云來的掌柜幫忙處理了。
她想到這個時代,并沒有拍賣行一說,賣買一些珍寶極其不便,往往需要天南海北的去搜尋,若是她建了拍賣行,再借蘇逝的名頭和勢力打響拍賣行的名頭,慢慢擴大分行,可以說是能賺得盆滿缽滿了。
只是她現在要開拍賣行,還差最重要的一項,那就是坐鎮這拍賣行的掌柜!好在這酒樓的構造,改造起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等她將酒樓改裝完畢,再找人也來得及。
處理完這些事,她才坐上馬車,在馬車里重新換回那件舊衣,在燕南城又繞了幾個圈,這才往蘇府去。
為什么要繞圈呢?
那是因為她背后的幾雙眼睛已經跟了一路了!一開始是跟楊氏派來的死士弄混了,誰知那群死士已死,這些人卻依然一路跟著她回來送尸體,買衣服,去書社,甚至跟到她去吃飯買店鋪!
“小姐,就這樣回去嗎?那些人還沒有甩掉。”
蘇掩嘆了口氣:“若要殺我,剛剛我們在山上與那人分別之時就可下手了,可一路跟到現在也沒動手,我看著不像是要殺我害我的,便不去管他們吧。”
紅豆點了點頭應了聲是,這才往蘇府去。
一到蘇府門前,身后的幾縷氣息卻兀然陸續消失了。
相思馬車里沉下了眸子:“小姐,看來還不是同一路人。”
蘇掩掰起了手指:“百里無雙一路,舒寺卿一路,我大哥一路,我爹爹一路,差不多也就這四路人吧,我看啊,這幾個都沒惡意,怕都是派來保護我的。”
身形一閃各自離去卻沒走遠的幾個人齊齊背后一涼,都飛身回去稟報各家主子了。
唯獨,蘇掩算漏了一路。
此刻,懷王府。
影子的輕功可謂獨步天下,瞬行之術腳下生風,幾個呼吸間就回了府,跪在坐在輪椅上卻一身氣息駭人,慵懶如貓的男人面前:“爺,三小姐已經平安回府了。”
“路上可有什么事?”
影子便將這一路發生的諸多事都一一稟告給蕭離疏,順便奉上了蘇掩留給客云來掌柜的圖紙和她留在書社的那個故事,也不知他怎么拿到的,原來竟是從她一出府就開始跟了!
“君墨問。”蕭離疏一字一頓念著這個名字,微微冷笑,那笑臉看得影子背后一寒,主子的笑,比主子的殺氣還可怕,后者還干脆些,要是前者,往往會讓人恨死不能!
轉瞬又想起了她留在書社的事,想到這姑娘是打算把這事鬧得越來越大,到時民心所向,諒他堂堂一國之君也不敢隨意將他送去大幽。
聰明是聰明,卻沒想過,這件事是皇帝找了幾個心腹大臣私下商量的,除了自己的親信以外沒人知道,那么,將此事傳揚出去的,又能是誰呢?
他冷哼一聲,眼底有些失望:“原來,竟是本王對她期望太高了嗎?”
影子問道:“那要不要……”
意思明顯。
他閉眼支著腦袋小憩,連抬眸都懶:“隨她去吧,明日皇兄他知道了這件事,自會徹查,到時蘇府上下,性命難留。”
影子應了聲是,便退出去不再打擾。
匆匆趕回府的蘇掩還不知道,她竟陰差陽錯保下一命。
她回了府,蘇持遠身邊的小廝來報,說已經在書房等了她許久了,便將糕點一分為二,讓紅豆相思各送到老夫人和小嬸嬸那邊去,順便報個平安,以免兩位長輩擔心她。
交代完便往書房去了,進了書房見蘇逝身邊的梧桐也在外院守著,便自己進了里屋,果見他們父子坐在美人榻的左右兩邊臉色急切的商量著什么。
蘇逝見了她來,忙急急站起,撲過去將她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阿掩沒受傷吧?”
天知道他收到消息說她遇到了刺殺急成了什么樣!
她掀了帷帽,笑嘻嘻的指了指眼角破了皮的小口子:“小傷。那些死士倒是沒傷了我,反而出門被那個白家小姐刁難了,這才受了點小傷。”
蘇持遠嚇了一跳,心都揪起來了:“還小傷!再過去點就瞎了眼了!”
她滿不在乎的攤了攤手:“我故意的。”
蘇逝聞言差點跳起來,一張精致宛若玉雕的臉寫滿了擔憂和生氣:“你是傻的嗎?且不說傷了眼,破了相又該怎么辦!”
“我自己往上撞的,我有數,那白惜惜討人厭,卻到底是白將軍府的小姐,我要是不帶點傷,怎么理直氣壯的罰她。”
蘇逝深呼吸一口氣,明顯是在壓抑自己的怒火,隨即緊盯她雙眼,認真且嚴肅道:“阿掩,你可知道,哥哥為什么把那玉佩給你?”
她看著他無比認真的目光,有些索瑟,不敢答話。
“哥哥不喜歡在那商場打拼,也不喜歡那官場的風波詭譎,可偏偏哥哥兩樣都占了,還盡力去學著怎么八面玲瓏,怎么混得風生水起,你以為是為什么?”
他目光灼灼,越發讓她不敢直視,只好低下了頭。
“娘親已經故去,哥哥不能再讓你有事,在那種情況下,舜和爻為什么不用?紅豆相思為什么不用?哥哥給你的君墨問你為什么不用?偏偏要弄出一身傷來讓我們擔心?”
知道他是擔心自己,蘇掩也知道自己錯了,只好答道:“我知錯了哥哥……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蘇持遠見她委屈的樣子又覺心疼,只好拍了拍蘇逝的肩膀:“好了,你妹妹受了委屈,便不要這般苛責于她了。”
蘇逝又嘆了口氣:“我哪是苛責她,是苛責我自己呢,要是君墨問這三個字夠強大,饒是那白惜惜也不敢動阿掩半分,說到底,還是我做得不夠。”
她何嘗不知道蘇逝不喜歡商場官場的風波算計,這個男人,和蘇持遠,為她做的太多太多了。
便伸手揪了揪蘇持遠的袖子,可憐兮兮的道:“爹……”
蘇持遠憐愛的摸了摸她腦袋:“好了,沒有下次了,可不許再這樣傷害自己!”
她得了蘇持遠松口,連忙像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蘇逝見狀撲哧一笑,是半點氣也生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