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
太子如鷹隼般的厲眼向二樓投去,暗道莫不是晉王也在?
不對,晉王那般張揚奢侈的人,死活也不會定了區區二樓的雅間。
那是誰?
敢和他作對,等他查出來定要他好看!
蘇珂還不知道自己此舉戳了心上人的心窩子,還想象著這她將這身衣服送給太子的時候,太子該多么心動歡喜!
蘇掩趴在窗臺上,指了指二樓的雅間,向蘇逝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你說她是不是傻的?”
不該啊,她一直以為蘇珂母女都挺聰明的啊。
今天出門是被門給擠了腦袋還是怎么了?
太子那般明顯要跟禹王較個高下,她還要去插一腳?
蘇逝無奈的攤了攤手:“人家又不跟你一樣,論起朝堂來一套一套的。”
于是,蘇掩把蘇珂很笨這件事,歸咎成了她的太聰明。
太子面子上過不去,只好又加價道:“兩萬!”
蘇珂那邊絞起了帕子,她們拿不出那么多的錢了啊。
晉王在樓上熱鬧看夠了,便支了小廝把竹簾卷起,折扇一打靠在窗臺上居高臨下往下看,戲謔道:“太子哥哥既然這么喜歡這件衣服,一萬一萬加算什么事,十萬!”
太子腦門突突一跳,該死的,這小子果然也在!
不愧是晉王,一出手就是十萬!
這下他和禹王都噤了聲。
這個價,他們倆還真拍不起。
晉王無比慶幸拍了最高的雅間,呵,這居高臨下的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蘇掩朝蘇逝眨了眨眼:“怎么樣,你的衣服我可以白拿嗎?”
蘇逝聞言眼皮跟太子一樣也是突突一跳,這死丫頭要干嘛?真打算拍了衣服拿去送小倌?
正要說話呢,就見她支了齊老喊價:“三樓二號雅間,十五萬兩。”
蘇逝手癢,想打人。
這價一出,底下嘩然一片,本來目睹三位爺一爭高低就已經很刺激了,這三樓二間到底是哪位人物啊?明知道三位爺都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帝,還有膽子三個一塊惹?
這怕是不打算全手全腳活著出去了吧?
其中最怒的,當屬晉王,垂下眼眸,眸中陰霾漸起,良久,才道:“二十萬。”
此時太子和禹王居然開始樂得看三樓二間的那個神秘客人繼續抬價了,面子算什么,只要能讓晉王那小子大出血也就是了!
蘇掩微微一笑,毫無壓力,反正不用付錢,隨便喊!
“三樓二號雅間,三十萬!”
晉王眼中陰霾更甚,攢緊了拳頭,幾欲捏碎手中折扇,這小子,擺明了與他作對!
“不知三樓二號雅間里的是哪位兄弟,可否出來一見?”
蘇逝懶洋洋倚在坐墊上,折扇啪一聲一打,運起內力掩蓋聲調,只渾厚道:“君墨問!”
三個字借著他的內力轉瞬之間傳遍珍寶閣上下,頓時滿閣上下靜的竟是連太子都不敢出聲!
蘇掩見了不高興,連忙指了指自己,心道這屋子里可不止你一個人在。
蘇逝失笑,微微搖了搖頭,對這個妹妹他也真是沒了法子,只好再度運氣,扭曲了聲調,讓聲音聽起來與之前不同:“珍寶閣閣主!”
這聲音之渾厚,震得一樓大廳里桌上的杯子都晃了三晃。
太子禹王和晉王齊齊一震,這就是君墨問!
以及這個和君墨問一樣神秘的珍寶閣閣主!
可這霓裳閣不是君墨問的嗎?他想要自己店里的衣服還拍什么拍?
晉王神色一變,來不及細想那么多,忙向著三樓的位置微微一躬身:“小王不知道原來是君公子和閣主,多有冒犯之處,還望海涵。”
太子和禹王不甘示弱,連忙起身走到窗戶邊上向著三樓的位置齊齊行了一禮——
“原來是君公子……”
“小王有幸見君公子……”
太子禹王對視了一眼,這一瞬間起也不是拜也不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一時之間,整個珍寶閣內真真是尷尬的無以復加。
唯獨蘇家兄妹倆在雅間里憋笑憋得辛苦。
沒想到君墨問三個字居然這么好用,引得這個國家坐在最高處的三個男人齊齊想要結交。
也不怪他們,畢竟這三個字,代表的就是天下最多錢財寶物的聚集處。
蘇逝開玩笑說他富可敵國,那可不是吹的。
這三個人要是真能得到蘇逝的支持,基本上就與未來的皇帝劃了等號了。
蘇逝想著也不能讓他們尷尬太久不是,便伸手將竹簾掀起一角,露出一只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大手來:“珍寶閣的規矩,價高者得之,不論是皇親國戚,還是襤褸乞丐,一概不得破這個規矩,還請晉王殿下遵守,莫讓我這個朋友難做。”
說罷,向蘇掩使了個眼色,蘇掩意會,便趴在了窗臺上,露出一雙月白色的袖子和微顯嬌小的手,手里拿著一把精巧的扇子,啞著嗓子偽裝成男性化的聲音:“怎么,我想要這件衣服,高價拍也不行嗎?若是晉王不想遵守本閣的規矩,還請晉王另尋寶地。”
這聲音,男女莫辨,見不到真容,便理所當然的先入為主,料想這珍寶閣的主人該是個年紀不大卻男生女相面容精致的小少年。
這般年紀就能開起這么大一個珍寶閣,說不定……
是君墨問的面首也不一定……
蘇掩后來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差點沒剝下蘇逝一層皮。
晉王被當眾拂了面子,卻半點不惱,壓著心中不滿,恭恭敬敬又向樓下躬身行禮:“不知道閣主也有意這身衣服,倒是小王冒犯了,為了賠禮,還請閣主切勿抬價,小王拍了送給閣主也就是了。”
蘇逝用內力答道:“霓裳閣本就是本公子的店鋪,本公子要送別人禮物,還不用假借他人之手。”
紅妝也是個人精,在樓下嬌俏一笑:“來了我珍寶閣便是我珍寶閣的客,何必為了一件寶貝如此大傷和氣,三十萬兩,這件絳夜寒衣,便由本閣閣主成交!”
開個拍賣會,結果太子晉王禹王紛紛亮相,連著一向神秘的宛如活在傳說里的君墨問也出場了,這下子滿場的人哪里還有繼續參加的興趣。
蘇掩也不是不知道這點,算算今天也空手套白狼賺了一百多萬了,畢竟今天拍賣的寶貝都是蘇逝白拿的,再加上有太子三兄弟的名頭和蘇逝的君墨問三個字,足以讓以后的珍寶閣客人絡繹不絕了。
因此向紅妝擺了擺手,啞了嗓子偽裝成男聲:“紅妝,今日便到此了,其他的寶貝就到下一次拍賣會再舉行拍賣吧,珍寶閣二樓每日都為客人們開放,下一次拍賣會在下月十五,萬望捧場。”
紅妝只好滿臉歉意的笑著扭了扭身,一雙大長腿撩得人心神發癢,然后又抱了抱手臂,胸前兩座玉峰隨著她動作上下一聳,看的這滿廳客人都心神蕩漾,這才出聲道:“各位客官,十分抱歉,今日的拍賣會就到此結束了,拍下寶貝的客官請在雅間稍候,會有小廝前來結賬,若沒能拍到喜歡的寶貝,可在二樓的展覽間按喜好購買,若有需要轉賣的寶貝,也可交由我們珍寶閣出售,珍寶閣有專業的鑒寶師,會為各位估出合適的價錢,不論是拍賣還是出售,我們珍寶閣,只抽百分之一的分紅。”
百分之一!
這個時代還沒有人提出過將分紅的基準分成一百份來抽成,基本都是劃分成十份來分配,這樣拿出的寶貝價值越大,相應的損失就越大。
可百分之一就不一樣了,看慣了十分之一,乍一聽百分之一,四舍五入簡直就是不要錢啊!
這一下整個珍寶閣都沸騰了,各自都在盤算著把家里什么寶貝都拿來寄賣。
蘇掩在雅間里笑得得意,就算按百分之一算,今天一晚上拍了足足一百多萬,按照一百萬算,她這一晚上光是手續費就賺了一萬多,拍賣會十五三十一月兩場,一個月就是兩萬,再加零零碎碎寄賣的手續費,怎么也能賺個三萬。
她改造整個珍寶閣也不過花了幾百兩,蘇府一個堂堂的丞相府,一個月花銷撐死也不到一萬兩。
這么算,她一個人就能養活一個相府。
想起楊氏掏兩萬都心疼的要命的模樣,蘇掩現在口袋里揣了一百多萬,簡直高興的要上天。
以后看她們母女不順眼,拿錢砸也能砸死她們了!
蘇逝看她這傻笑的小孩子模樣,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折扇輕敲她腦袋:“想什么呢傻孩子,你現在應該先想想我們怎么出去。”
蘇掩一愣,立馬貼到門上聽了聽,果見外面熙熙攘攘嘈雜一片,完了,被堵了。
一聽這雅間里坐的是君墨問,不管是什么人,又抱著什么樣的心態都想去看一看,看個背影也好啊!
所以這門口,想結交的,純屬好奇的,想湊熱鬧的,總之把整個三樓擠了個水泄不通。
蘇掩苦哈哈的趴在了桌子上:“早知道該建個暗道的。”
蘇逝聞言笑著輕叩了叩坐墊下的竹木地板。
他當初幫忙改造酒樓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在這個不上不下位置正好的雅間里設了暗道,可以通到上下樓,這個時候無論上樓還是下樓都無所謂,畢竟人都聚集在了三樓。
蘇掩眼底灼灼閃著光,對這位大哥滿是敬意,要是沒他幫忙,現在早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蘇逝享受著妹子充滿敬佩的目光,感覺心里美美的,得意的道:“還有暗室呢,去看看?”
蘇掩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