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蘇掩就忙著幫玉羅剎管理“魑魅閣”,當然這個魑魅閣的所有手下都是蕭隱的精兵,玉羅剎忙著帶娃,根本沒有正兒八經復興魑魅閣的想法。
蘇掩忍不住想著要是自己是上一任魑魅閣閣主,怕是真的要對著這個洗手作羹湯的玉羅剎哭出來。
朝中有蘇持遠當攪屎棍,自然沒人會想到這個突然復活的魑魅閣有什么問題,蘇逝也跟舒墨打好了招呼,大理寺也不會管這個背負許多人命案子的殺手組織。
而蕭離疏那里也逐漸步入正軌,禹王給人當了槍尚不自知,在朝堂上替蕭離疏各種攪屎,弄得蕭離璟完全沒有任何間隙和力氣來管蕭離疏。
科舉考試后也有一大堆網羅的釘子成功埋伏進了朝堂和禹王名下。
不得不說,禹王蕭子胥當這個攪屎棍,還是當得很成功的。
畢竟能以一人之力吸引整個朝堂的目光也是很厲害了。
蕭離疏真的沒能來看她,連著蘇逝和蘇持遠他們都沒法來,蘇掩只好乖乖自己一個人養著胎,肚子也大了一圈,逐漸顯了懷,魑魅閣的事蕭隱也會處理,她可以安心跟貽玖鬧著玩,小奶團子愛笑,愛玩,剛會走幾步,就老拽著蘇掩出去走,玉羅剎擔心她身子不方便,只好把人哄回屋,可惜貽玖回到屋子里還沒一小會,就又鬧著要出去了。
好不容易把人哄睡著了,才算是得了空。
貽玖睡在大廳的美人榻上,蘇掩揉了揉酸痛的腰,玉羅剎給小貽玖掖了掖被子,這才抬手萬分抱歉道:“實在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這孩子這么愛纏你。”
“沒事,”蘇掩一邊揉腰一邊指了指肚子,“等這小子出來了,指不定比貽玖還愛鬧呢。我得借貽玖練練手,要不然以后帶孩子可沒這么輕松。”
玉羅剎聞言嘆了口氣:“你倒是還好些,好歹懷王心中有你,又不像我這般,一個人幸苦拉扯這搗蛋精長大。”
“大哥在忙呢,等大哥和離疏把該做的事都做了,自然會來接你的。”
她斂了眸子,多少有些哀傷神色:“我做了那樣的事,你大哥能原諒我才怪了呢。”
蘇掩滿臉嘻笑:“誒,大哥不是把那兩百兩補回來了嗎?”
她可沒忘當時進屋的時候一片狼藉的模樣,自家大哥這不是把人給睡回來了嗎,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能有什么隔夜氣才有鬼了。
玉羅剎被她說得滿臉通紅,伸手去點蘇掩的腦門:“你啊!”
幾個月很快過去,蘇掩肚子是越來越大,而且,蕭離疏……
埋了幾個月的流言,造夠了勢,總算是把輪椅徹底給丟了。
曾經的戰神懷王,回來了!
再也不是令人生畏的煞神,而是,那個叱咤風云的戰神!
而且,楊氏殺害洛氏一案也終于秋后處斬,亡故的洛氏抬成了正妻,蘇逝記在洛氏名下,嫡長子之位不變,蘇掩也因此而成為了嫡女,娘家位份提了,再加上懷孕因而宣布將她抬成側妃。
但是,他一次都沒來過。
雖然為了安胎,也為了保護流云,在雙腿恢復之后就把流云派過來看護她了,但他本人,一次也沒來過。
網羅雖然不時傳訊,燕南城的所有信息都一絲不漏的傳達了過來,包括蕭離疏的種種流言和做為,她都知道。
——可惜,這人一次也不來見自己。
轉眼孩子都八個月大,距離上一次見他,倒是五個月前的事了。
玉羅剎眼見著蘇掩嘆了口氣,便笑道:“怎么,想他了?”
蘇掩聞言又重重嘆了口氣:“都五個月了,我這肚子蹲都蹲不下了,再過一個月也要生孩子了,還是不見他人,你說他是不是真跟那慕容歡好上了,畢竟人家可是青梅竹馬呢。”
“你把網羅的人手埋進懷王府不就知道了。”
“回頭被他知道了又要煩我。”
“你不放人進去,又擔心,放進去了還擔心,你還是擔心著算了。”
蘇掩撅著嘴,顯然依然是不高興,總之蕭離疏不來看她她怎么都是不高興。
“他事情不是正在進行中嗎,應該是忙到沒空來見你吧。你開心些,老板著臉對孩子不好。”
蘇掩磨了磨牙,雖然時常收到網羅的訊息,可到底不清楚燕南城里發生的具體事情,難免擔心,蕭離疏這般張揚,連腿都恢復了,就算蕭離璟再怎么忙不過來,也一定會對他下手的。
雖然蕭隱已借著魑魅閣的掩護,將原先的一千人精兵,發展到了逾一萬,也是好在魑魅閣的名頭響亮地方又大,因此還能勉強容納得下。
……而至今,蕭離疏還沒起用這支軍隊。
所以蘇掩更擔心了。
他在燕南城里張揚無比,蕭離璟無時無刻不在想要他的命,可他所有的人手都還在自己手里,也就說他在城中處于孤立無援的地步啊。
正擔心時,網羅的小廝就送了信來:“主子,懷王傳信來,說是在主子分娩前定會將所有的事情解決,請主子放心,而且懷王殿下讓蕭隱回燕南城去。”
……她放心個鬼!
懶洋洋地接過了蕭離疏送來的信,無非是強調讓她注意身體,還有自己那里一切平安云云。
一個月。
還有一個月。
古代懷胎十月算謠傳,其實一個人的孕期科學來算是280天,即四十個星期,一個月28天正好十個月,而按照一個月30天來算,其實是九個月多幾天罷了。
她雖然記不清具體是什么時候懷上的,但總之還有一個月。
還有一個月這孩子就該出世了。
蕭離疏要在一個月內解決所有的事情,還要把蕭隱和所有的士兵都帶回去……
雖然大概知道蕭離疏的打算,可到底放心不下。
“玉兒姐,我想去找離疏,我實在放心不下,想去看看他。”
“不行!”玉羅剎這一嗓子來得突然,她懷里的小貽玖被她嚇得一愣一愣的,“唯獨這件事,不行!絕對不行!”
“為什么!”
“要是讓你去了,回頭阿逝非要剝了我的皮不可,你現在可是帶著孩子呢,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
“可是……”
玉羅剎緊接著繼續勸慰道:“你可是要當娘的人,不為你想,也得為這孩子的安全著想啊。”
蘇掩又重重嘆了口氣,得,去不了了。
她還沒作到連性命都不顧了。
而燕南城里可沒有蘇掩這便這般輕松隨意。
禹王蕭子胥是個有勇無謀又極度暴躁易怒的人,如今朝中他一人獨大,可蕭離璟卻遲遲不立他為太子,更是處處打壓,生怕他出了風頭,自己手里的權利也被一壓再壓,連巡防營都想要拿回去,身邊的謀士比他更急,不由得出了餿主意——
兵變奪位!
蕭子胥本來就是武將出身,自然一口應承,然后便開始籌措兵力,可是他不知道,謀士給他聚集過來的兵力,幾乎全是蕭離疏的人!
因為,本身他的謀士就十有三四是蕭離疏的細作!
但,明面上的蕭離疏卻送來了交好的手書,表明自己絕對不會插手,愿意俯首稱臣云云,言辭之懇切可以說是非常真誠了,再加上蕭離疏提前埋下的人脈,游說之下,蕭子胥自然不會再懷疑他。
而他總共也就集結了三萬兵馬,除了他那一萬兵馬的巡防營,就是蕭隱的人馬,再剩下的,無非是些烏合之眾,而他那一萬巡防營早就是酒囊飯袋,真正的兵力也就蕭隱的那一萬。
可惜,唯一的戰斗力還是過來撐場面的細作。
蕭離疏丟了輪椅,雖然還得帶著面具,但是不用裝殘廢,多少也能放松點,如今朝中的一切發展都按照他的設計走,接回蘇掩也在幾天之內了。
……只要禹王蕭子胥有那個膽子放手一搏。
而且蘇掩也快臨盆了,再不快些,他就只能點把火幫幫忙了。
方正蕭隱投靠給人家了不是,造個反還不簡單啊。
影子躥進屋里道:“爺,蕭隱那邊說萬事俱備了。”
“可曾說了什么時候動手?”
“這倒是不曾,至少蕭隱沒收到消息,已經打發了宋書去問了。”
蕭離疏嘆了口氣,把手里的筆一丟,用力伸了個懶腰:“把這事打探清楚,我們好翻盤,早點解決了還得把阿掩接回來呢,她都懷胎八月了。”
“是!”影子應了聲正要出去。
便又聽蕭離疏道:“阿掩那邊情況如何了?”
“流云上次傳的話,說是一切平安,近幾天倒是沒傳信回來,但估摸著應該是沒什么意外的,要不然早十萬火急的傳信來了。”
蕭離疏又嘆了口氣,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
他擔心啊!
都說女人生孩子是一腳踏進棺材里,可這般重要的時間,自己卻不能陪在她身邊,勢必要成為余生的遺憾和隔閡的。
但……
這個余生能不能保存住,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