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
魚類被烤熟的味道。
鮮而不腥，香而不膩，是這幾天習慣了的味道。
“喂，醒了就吃吧。”凈空學著葉玉顏的語氣，隨意道。
葉玉顏一把把燙乎乎的魚精準地從他手里奪了過來，放到身前，這才睡眼惺忪的睜開眼。
床面前，紅色的火焰跳動著，凈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穿上了似干非干的褲子。
葉玉顏這才俯身小口小口吃起魚來，眉頭微微皺起。
自己的警惕性什么時候這么差了，連他什么時候起床的都不知道……
“垃圾般的身子，不吃東西傷好的慢，到時候又得麻煩老子。”
凈空大大咧咧的坐在火堆旁，有意無意的解釋了一句，妖冶的面孔上帶著嘲諷。
葉玉顏自然不可能說什么，只是惡狠狠的撕咬了一大塊魚肉，哈著白氣，囫圇吞咽下去，倒是又把食管給燙了一下，淚水都滋出來了。
還好這里的魚沒刺……
我什么時候變這么傻了？
葉玉顏第無數次問自己，淚水更是憋不住，一股腦兒冒出來幾顆。
這淚水像是刺激到了凈空，他雙眼瞪大，把屁股往后挪遠了些，這才又急又氣地開口道：
“臥槽，老子就是給你烤個魚，你不至于感動哭了吧？”
“你他娘的可是個尼姑！你可別忘記你的身份！你就算是感動的以身相許老子也不會答應的！”
葉玉顏隱晦地翻了個白眼，只是不停的吃。
凈空看著葉玉顏沒什么反應，不過幾秒，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對著葉玉顏的方向啐了口“神經病。”
臥槽！究竟誰是神經病呀！
葉玉顏抓著烤魚的力道大了些，雪白的肉頓時陷下去一個小小的坑。
小小的室內安靜了好半晌，直到葉玉顏吃飽了，擦了擦嘴，她這才看著凈空認真的說道：
“我想出去，你開個條件吧，每天和我憋在一個小空間，你也很煩吧。”
凈空抬了一下眼皮，看著床上腦門兒锃亮，正一臉嚴肅擺出“我要和你好好談判一下”表情的女人，嘴角的嘲諷更加濃郁了。
“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但是，我身上一定有你需要的東西吧？”葉玉顏繼續道。
凈空還是沒有說話。
這么多天以來，他們倆進行過很多次無意義的對話，但是這樣正兒八經的談話還是第一次，所以，葉玉顏緊緊地盯住了凈空的臉，不放過他的任何一絲表情。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騙我，但是黑蟒，只是一個幌子對吧？”她繼續試探性的開口，卻是用的篤定的語氣。
看著凈空緩緩抬起了頭，收起了玩味的笑意，她心里的石頭算是放下了，她猜的應該不錯。
她醞釀了一下語音，接著道：
“以前這個湖里是沒有魚的，想來是被黑蟒吃光了，所以在冬天的時候，我家進寶才能經常給我做魚吃，就算是蟒蛇，也得冬眠。”
“你之前說，蟒蛇是你養的，你的食物都是它抓來給你的，那么它不可能不給你抓魚。然而，一開始，你竟然對這魚表現出了一股迫切感。”
“黑蟒是沒有尸體的，你撿回來我，卻沒想去確認一下它的死活……還有那時，火藥傷到了黑蟒你沒有出來，我落了水你才出來，你呆的這個地方，距離事發地點是很近的……”
葉玉顏頓了一下，感覺說出來后，原本一團漿糊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不少。
她眼神亮亮的，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卻發現凈空那張臉猛地靠近，在離她面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溫熱的氣息撲打在她的臉上，她感覺全身緊張地繃緊了起來。
這個人，真的好可怕……
葉玉顏的眼睛正對上了那雙美麗又危險的眸子，呼吸加快了不少。
“還以為你不會怕呢。”凈空淡淡的說道，一股很久沒刷牙的味道涌出，讓葉玉顏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不滿意？”凈空語氣高了些，顯然是沒有懂她皺眉的含義。
“沒有……”她為難的說了句，又趕緊閉上了嘴。
凈空盯了她一會兒，這才往后退了一個腦袋的距離，身體放松下來，懶洋洋地道：“你說的都對。”
“你是對我有用，但是我并不需要和你做交易。”
葉玉顏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壓住剛剛的驚恐，這才開口道：
“我想，你會這么說，是因為對我還不夠了解。”
她眼神篤定，自信稍微回來了些許，她畢竟，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吶！
“哦？”凈空輕輕地發出了一個語氣詞，便沒了下文，但葉玉顏還是清楚地聽到了他輕語“一個尼姑”，然后又露出了一絲笑意。
葉玉顏正了正顏色，嚴肅地說：“首先，我為什么會沒頭發的原因你最清楚，其次，尼姑是指點了戒疤的人。”
所以你肯定是個假和尚……
她又抿了一下唇，不知道自己解釋這個干什么，重新說道：“當然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無論你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主動給的，一定比你用其他方式得到的要多。”
她的眼睛閃閃發亮，映躍著室內的火光，凈空看著她的眼睛，竟有一刻信了。
但隨即，他就笑了。
“你能給我什么？我是個和尚，我能要什么？”他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事情，眉頭不住地上挑。
葉玉顏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心里腹誹道：你能要的可多了。
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和尚，也沒看你念過幾次經，頭發比我還多，肉也沒比我吃的少，半夜睡個覺也不老實，手臂沒少搭我身上。
她雖然不說話，但是眼神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凈空稍微有些尷尬的轉過頭，但馬上又回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嚇了她一跳。
但隨即她就安心多了，這個似乎兇狠的動作表明他暫時不會對自己怎么樣。
咬人的狗不叫嘛，她覺得最近還是了解了他一些。
“我，可以帶你出去。”
正在葉玉顏呼出一口氣的時候，凈空說話了，只是此時，他的表情有些輕微的復雜起來。
“出去后，我會跟著你，不管你是編也好，造也好，你每日得給我念一段不同的佛經，若是什么重復了，我便殺了你。”他說道，但不知為何，語氣中有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聽著這話，葉玉顏突然想起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凈空挺像那國王的……
她暗自啐了一口，自己剛剛又在想些什么？
國王最后可是和那女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的。
“你在想什么？”
葉玉顏回過神，對上了一雙冷峻的眸子。
“你的條件我答應了。”她回答道，剎那間反應快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