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揚腦子里一直回放著姚辰邈拿圓規自殘的畫面。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身邊的人自殘，雖然只是用圓規扎了自己，但是她還是難以接受。

自己和張鑫鑫說了一句姚辰邈有神經病之類的話，結合當時自己和鑫鑫的語氣，任何人都能知道她們其實就是抱怨一下而已，并沒有任何實際上的意義，更何況姚辰邈昨晚給她發完消息之后應該意料到她肯定會生氣，抱怨他一兩句也是正常的，為什么姚辰邈的反應會這么大？

難不成姚辰邈真的有神經病？

或者是姚辰邈家里有哦親戚朋友是神經病？

清揚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立刻否認了自己。

電視上的神經病各種瘋瘋癲癲張牙舞爪，姚辰邈可沒有這樣。那就是姚辰邈的家人咯？

這比姚辰邈有神經病的結論讓人舒服多了。

但是無論如何，清揚心里還是有點怕，畢竟姚辰邈今天早上的反應這么嚇人。自己最好告訴老師她想換同桌吧。哪怕被周老師訓也沒關系。她感覺自己現在求生欲接近爆表了。

渾渾噩噩一早上，下課鈴一響清揚就準備奔向周老師辦公室。

“哎清揚，你去食堂至于這么快嗎？”鑫鑫對著清揚的背影喊道。

“我不去！你幫我隨便帶點什么吃的。”清揚人影已經不見了。

很不走運，她穿過人山人海來到周老師辦公室的時候，周老師的辦公室門是緊閉的。

她爬在辦公室的小窗上向里張望，老師不在。

“丫頭，找誰啊？”吳老師走過來站在她背后笑瞇瞇地問她。

“找周老師。”清揚正透過小窗往里看的時候被嚇了一跳，轉過身馬上對吳老師畢恭畢敬地回答。

“這個時間周老師應該去教工食堂了。”

“啊？”清揚語氣里滿是失望。

“啊什么啊，老師也要吃飯啊。”

“那我再等一會兒吧，謝謝老師。”

“你沒吃午飯吧？”吳老師從兜里拿了一小包餅干，“先墊一墊吧。其實你可以吃完午飯再來的。”

“沒事沒事，我等一會兒就行，謝謝老師！”

清揚本來想拒絕吳老師，但是吳老師硬是把餅干塞到了自己懷里，她只得接受。

吳老師走后，清揚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盤腿坐在緊閉的辦公室門前，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第一次發現在高峰期和人群有不同目的地的時候移動是有多不方便，第一次發現位于教學樓的教室和位于實驗樓的教室辦公室有多遠。

她一邊嘎吱嘎吱啃著吳老師剛剛給的小餅干，一邊想著待會兒的措辭。不知不覺居然睡著了。

“清揚？清揚？”

清揚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周老師蹲在自己面前，嚇得一激靈站了起來：“周老師好！”

“把褲子上的土拍一拍，今天下午學校要檢查儀容儀表。”周老師一臉嫌棄地看了一眼清揚沾了土的校服，“進來吧。吳老師說你找我？”

清揚縮著頭跟在周老師身后進了辦公室：“周老師，我想換個座位……”

“又換座位？剛進高中沒幾天你就換了幾次座位了？”周老師臉上明顯不悅。

清揚知道自己理虧。說到座位，清揚也明白自己老在這件事上給老師添麻煩。第一個月的座位是自己隨便挑的，清揚來晚了，就坐到了最后一排，自己的媽媽就給周老師打電話調了座位；第二個月，自己在吃晚飯的時候無意中提了一下坐在自己座位的新后桌是個話癆，媽媽又讓老師換了座位，期中考試之后老師搞優生帶差生，她和關濤坐同桌，本來不想讓媽媽知道的，但是在第三次月考之前自己不小心把關濤的練習冊裝進了書包，被媽媽問出來了，又因為成績落了幾名，又換了座位……算起來，自己剛進高中不到一學期，換同桌換的真的很頻繁。

清揚自己也是有苦說不出。媽媽非要找老師，她自己有什么辦法？但是她這次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想換。

“你看，把你調的靠前了你說后桌說話，把你調到和稍微不那么優秀的同學旁邊，你說人家影響你學習，把你調到和尖子生在一起，你還要換座位，你到底想怎么樣？”周老師嘆了口氣，“清揚啊，姚辰邈之前和李麒他們做同桌的時候也沒有像你一樣要求換同桌啊，你說說，這樣一對比，你說，你說問題在誰？”

清揚低著頭聽著周老師絮絮叨叨數著自己換同桌的經歷，壯著膽子說：“但是姚辰邈他之前捅過別人，而且今天……”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老師打斷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小孩子打架有什么不正常的？況且你能因為他初中時候的事情來懲罰高中的他嗎？”

清揚還想說什么，被敲門聲打斷了。

清揚回頭，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性，看起來很是精明干練。

“周老師您好。”

周老師看了一眼清揚，說：“你回去先好好想想自己身上的原因。回去吧。”

清揚只能識趣地離開辦公室，順便帶上了門。

離開的一瞬間，她隱約聽見他們在說什么“放心”“保證”“理解”“開朗”之類的東西，但是平時好熱鬧的她已經情緒低落到不想偷聽了，低著頭回到了教室。

“怎么了？”吳曦看著清揚臉上的表情，一邊問一邊遞過去一個飯盒，“我和鑫鑫給你帶了酸辣土豆絲和宮保雞丁，還有你愛吃的辣椒炒牛肉。”

清揚悶悶不樂地接過飯盒：“謝謝你們。”

“這是怎么了？”鑫鑫看到清揚拿著筷子面無表情往嘴里扒飯的樣子，“是不好吃嗎？”

“沒有，挺好吃的。”清揚回答到。

“那你怎么這個樣子啊？”

清揚低頭不說話，眼淚卻“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姐姐你別哭啊，有話咱們慢慢說。”鑫鑫看著清揚突然開始掉眼淚就頭大了。她一向大大咧咧，最不會安慰人了。

“我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呆一會兒。”清揚眼淚汪汪說。

“那去天臺吧。”吳曦拿著飯盒，清揚一邊抹眼淚一邊跟著她們兩個去了天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