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辦？”姚辰邈問。

“不怎么辦吧。”楚清揚坐到了主席臺的邊上，晃著腿說。

“她這么欺負你，你都不打算做點什么？這可不像你?！?/p>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退三分?！?/p>

“人再犯你，你還一針？”姚辰邈接話。

“我總覺得她應該不會無緣無故變成這樣的。是我什么地方惹到她了嗎？”楚清揚還在反思自己。

姚辰邈聳聳肩：“你們女生的世界真復雜。”

楚清揚翻了個白眼：“男生的世界就不復雜了？”

期末考試后放兩天假，就到了出成績的時候。

姚辰邈雖然提前交了卷，但是名次還是一如既往，只不過和第二名的分差沒有那么大了而已。而楚清揚因為第一場考試就被記了零分，剩下的幾門考試便沒有興致考了，所以翹了考試自己看書去了。老師知道她的情況，提前做了說明，便沒有影響她的正式分班結果，她還是留在了一班。雖然家長看到她零分的成績單很是不悅，但是看在老師認可，滅有影響分班的情況下，也沒有再數落她什么，只是陰著臉讓她好自為之。

楚清揚自然不在乎這些，反正實力放在那里，等吳曦去了附中，沒什么人作妖的時候，她自然會考到原來的成績。

時間繼續緩緩往前走，高二就這樣不緊不慢地到了。

鄭元坤和盛夢逸去了音樂附中，吳曦去了師大附中，楚清揚缺考，成績單上的格局便變成了姚辰邈、雷月曉、洛子悅。肖珩升了了高三，也沒有再來糾纏過洛子悅。

大概是年級增高的緣故，班里似乎也平靜了不少。

但是張鑫鑫卻有些悶悶不樂。

“哎，你這幾天怎么了，看著怎么一直不高興啊?！背鍝P端著一碗酸辣粉，吸溜吸溜吃得正歡。

“你還吃酸辣粉??？姚辰邈不是不讓你吃嗎？”張鑫鑫說。

“這會兒他又管不著，我吃了他又不知道。”楚清揚吃得嘴上紅紅的，油光锃亮，“你別轉移話題啊，說收到底怎么了？”

張鑫鑫低下頭：“清揚，我要轉學了。”

“你？轉學？為什么?。俊背鍝P嘴里的動作停下，還有一半粉掛在嘴外面。

“你知道，我成績不好，繼續上下去也考不上什么好學校，能有個二本就不錯了?！?/p>

“還早呢，想這么多干嘛？努力就行啊?！背鍝P說。

張鑫鑫低著頭說：“這不是努力不努力的問題，就我這樣，努力了能怎么樣呢？不還是那個成績嗎?！?/p>

“那你轉到哪兒啊？難不成分數線會變低？”

張鑫鑫低頭不說話。

“難道是高考移民？”楚清揚看了一眼周圍，湊上來說，“那這個就有點厲害了?！?/p>

張鑫鑫搖了搖頭。

“不是高考移民，那是什么？”楚清揚問。

張鑫鑫猶豫了好久，才緩緩吐出兩個字：“出國?！?/p>

“出國？”楚清揚噴出一口粉，“去哪個國家??？英國？美國？你丫的出國叫轉學??？”

張鑫鑫搖搖頭。

“那是德國？法國？”看到張鑫鑫一個勁兒地搖頭，楚清揚繼續說：“加拿大？不是說加拿大很冷嗎，那個課文怎么說的，Aprilsnow，四月飛雪哎?！?/p>

“澳大利亞?！?/p>

“好好的干嘛要出國啊？”楚清揚問。

“不是告訴你了，我在這兒又考不上什么好學校。”張鑫鑫白了一眼楚清揚。

“那能出國是好事兒啊，為什么不愿意？”

“什么好事兒?。砍鰢鴦e人聽起來覺得特別厲害，但是我自己心里是有數的啊。我和那些優秀學生又不一樣，人家是什么成績啊英語英語水平啊各種競賽啊上的名校，我呢？明明就是靠錢砸出來的大學，這是什么好事？”張鑫鑫說。

“什么叫用錢砸出來的，你看你說的。你申請學校的時候肯定有人家看中的點啊。”

“你以為我上的是什么學校？名字都叫不出來的野雞大學而已，上一年預科就能上，連什么雅思成績都不要，只要給錢就行，有什么意思?！?/p>

楚清揚咽下最后一口粉：“畢竟是出國嘛，一聽就不一樣。我想去還沒錢去呢?！?/p>

“算了，對你說了也白說?！睆場析畏藗€白眼。

“那你什么時候走?。俊背鍝P問。

“下周。”

“下周？”楚清揚掰著手指開始算，“所以應該是九月十……”

“什么九月十幾號的，腦子里是不是全裝的是酸辣粉啊你現在?！?/p>

“下周不就是十幾號嗎？”楚清揚一臉無辜。

“姐姐，今天是周日，你告訴我下周是幾號?！?/p>

“這么快？那你怎么才告訴我??？”

“準確地說，是周一?！?/p>

“明天？”

張鑫鑫點點頭。

“那你怎么不早說啊。”

楚清揚把紙碗往桌子上一墩，有點不開心。

“我也是才知道的?！睆場析蔚椭^扯著自己手指上的死皮，“我爸我媽其實一直在琢磨折騰，就怕我不同意，所以一直到全弄好了才告訴我?！?/p>

楚清揚一瞬間有一點難過：“所以你也要走了?！?/p>

“嗯?！?/p>

“那，在國外要照顧好自己。”

楚清揚走到張鑫鑫身邊，抱住了她。

“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去L市的機場了。這應該是我們最近的最后一面了?！睆場析伪е鍝P，在她的耳朵邊輕輕說。

楚清揚覺得自己脖子上似乎有水滴過。

張鑫鑫，這個陪伴了自己十幾年的女生，也要離開了。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張鑫鑫落淚。

“鑫鑫?！背鍝P叫了一聲張鑫鑫的名字。

“清揚。”

“一定一定要照顧好自己?！?/p>

“你也是。”張鑫鑫的聲音里帶著濃重的鼻音，“不過你有姚辰邈，我也不用擔心?！彼_玩笑，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開心一點。

“他也代替不了你啊?！背鍝P說。

“那以后你要更小心啊。做事情的時候不會有人和你一起背鍋了，不會有人搶先一步心直口快說出你想說的話了。”

“不會有人和我一起逛街看電影，和我一起吸溜吸溜吃酸辣粉了?！背鍝P接話。

“沒有我替你背鍋的日子，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