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二人都在殷姣姣洞府內坐定,殷姣姣清疏幾口氣,又幫著芊芊引導體內靈氣流轉,看看傷勢如何。
“你體內有異物?”殷姣姣輕輕皺眉。
“嗯,噬貉。”
“會死的那種?”
“嗯。”
殷姣姣咬了咬下唇,又是閉上眼嘆了口氣。
“你若真是我女兒就好了。”殷姣姣這句話卻是說的極輕無比,幾乎讓芊芊懷疑自己是幻聽了。
“我年輕的時候愛上了一個渣男。他家有一棵幾十年的梧桐樹,枝繁葉茂。”殷姣姣沉默一陣后,又繼續說道:“而后我嫁與他為妻,為他生下龍鳳胎,女子名為梧,男子名為桐。但是他背叛了我,又與一女子成了雙修。于是,我殺了那女子,只是他卻來找我尋仇,用計將我困住,當著我的面生生掐死了我的女兒。”
芊芊不言,只是靜靜地聽著。
“我那時真是氣急,掙脫了束縛,將渣男滅于掌下,卻也將桐改名為殷未桐。”
“那他為何會在合鳩門當弟子?有姐姐這位元嬰前輩不就足以嗎?”
“我那時有些瘋癲,將未桐扔入荒山野嶺之中,兩次。而后當我清醒之時,無論我再如何彌補,他似乎都已經認定了我是個瘋子了吧。”
頓了頓,殷姣姣又補充道:“這大約是,我這一生所做,最后悔的事情。”
這洞府中靜的幾乎只能聽見芊芊胸前的血珠滴落下來的聲音。芊芊此刻才終于明白為何未桐沒有姓氏了,同時也明白了未桐在璞峽內所遇見的心魔,大約就是面前這位做婦人裝扮的絕色女子了吧。
“其實……他一直都還念著你的。”雖然是作安慰語,但是也算部分實話了,未桐念著他的親娘,所以才會有此心魔一說,也不算騙她。
眼中似是有些霧氣,殷姣姣抿了抿唇,又是繼續說道:“你我也算同生共死過一次了,我知道一處秘寶,大約可解你噬貉之卵。你可愿一試?”
“哪有如此秘寶,若是真有……”芊芊突然止住了繼續往下說,同時,為自己腦海中的飛速閃過的念頭驚詫了幾分。
殷姣姣沒太在意這些細節,反倒是自顧自的說起來:“長生樹,不老花,你可有聽過?”
“傳說罷了。”芊芊緩了緩神,克制住自己不再去想剛剛的念頭,又是仔細從腦海中搜索了一遍,長生樹與不老花在鈺門峰書閣中的《怪物異志》中提過幾段,傳說不少,卻未有人真正見過。或者可以這么說,就算有人見過,并以此延壽,自然也是不會告知其他人的,書籍記載更是罕見。
“我可帶你去尋。”殷姣姣單眼微眨,調皮的如小女孩一般,卻把芊芊差點驚得從椅子上栽下來——雪膚花貌,巧盼生姿,什么書中的絕色美人絕對都是用來形容她的吧?!
如此,二人便啟程了,順帶還從上次與那兩人大戰的地方拾回了一張白玉琴。殷姣姣似是對這種法器靈器之類的物件毫不在意一般,只是將琴用靈氣輕輕托起,直接遞給了一旁的芊芊:“這琴名為何維琴,與我也沒多大作用,你便拿著吧。”
看上去就挺值錢的,芊芊于是妥妥的將這琴搬回了自己的儲物袋里。那女子似是把這琴當成寶貝一般,只是還未完成認主儀式,倒是讓芊芊撿了個便宜。
等二人到了一處祠堂外面站定,芊芊抬腳就準備進門,卻被殷姣姣一把拉住:“你去哪?”
“不進去啊?”
“不啊,我們要從這里進……”說完殷姣姣便朝這祠堂外面的一處小佛像努了努嘴。
看著這迷你小佛像,芊芊有些無語的癟癟嘴,只見殷姣姣從懷中掏出一面陣法盤,將指腹鮮血滴入兩滴,便是開始念念有詞起來。
陣法盤本是灰灰蒙蒙的,此時像是很久未曾轉動過一般,嚓啦嚓啦的響了起來,磨動間,許許灰塵落下,過不多久,這法盤便是像洗禮過一般,晶燦水亮起來。
有些感嘆這修仙者的法器真是神奇,明明是如此灰撲撲的一張法盤,啟動之后竟是如玉般光亮,而這迷你的小佛像,竟也是微微浮起來,座下露出了一個小小的洞窟。
芊芊只得嘖嘖這設計之人用心良苦。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個洞窟,芊芊微微俯身下去,卻像是被什么無形的力量扯住了一般,一個晃神間便被洞窟內的強大力量引入了洞府,殷姣姣也隨之而去,并抬手將佛像還原。
外面的一切又如往常一般寂靜,微微風動,只剩一人腳步稍前,略有所思的看著那個被合上的佛像。
進入之后才感到另有天地,芊芊抬頭看了看洞頂,真特么的大啊!
只是這洞內雖大,卻是恍無一物,空空如也,零零星星的有些熒光之類的粉塵分布在四周,倒是頗為有趣。芊芊也開始好奇這長生樹與不老花真會生長在此處嗎?原以為這些靈植必然會生長在山清水秀之地呢。
一陣青綠色光暈自芊芊身上展開,一個小姑娘已是落地站定,脆脆的喊了一聲:“主人!”
若不是這神識相連,芊芊根本認不出來這就是自己懷中躺了多日的墨有蓮。竟然長得這么大了?
殷姣姣有些失笑的摸摸墨有蓮的軟發,又是有些羨慕的說道:“你倒是運氣好,這等千年墨幻形的靈物都被你所得。”
墨有蓮平常不愛生人,此時被殷姣姣撫上黑發,卻并未有抗拒的舉動。
“大運與大悲總是同生。”
“皆有因果罷了。”殷姣姣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