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薨,朝局大換血,一場腥風(fēng)血雨,對京城的百姓來說,卻是十分遙遠。
他們依舊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比起誰登上帝位他們更關(guān)心的是新帝的朝政如何,課稅如何。
新帝即位,誰都以為紀君瀾會忙得腳不著地,再不濟,也應(yīng)該坐鎮(zhèn)宮中,卻不知,這會兒她壓根兒就不再宮里,而是帶著從系統(tǒng)那里買的人皮面具,悠悠閑閑的出現(xiàn)在了北街。
北街,不同于東街的繁華,卻因為環(huán)境優(yōu)美,深得富商喜愛。
在這京城中有個明確的劃分線,高官文人都愛往東街區(qū)域擠,而被他們嫌棄的商人,倒十分喜愛這個地方。至于另外兩街,西街住著平民,南街,因有諧音‘難’,倒成了煙花巷柳之地。
顧白,一個身負秘密的神奇女子,很多事情都只能她一個人獨自行動。
此時,她一身老者裝扮,頭發(fā)花白,臉上更是布滿了皺紋,唯有那雙眼睛,不見半點渾濁,她挺著腰板,身上雖穿著粗布麻衣,卻因為那股氣勢,頗有幾分清風(fēng)道骨。
她一路慢行,看似毫無目的,最終卻停在了某個宅府前。
這府邸建造的十分低調(diào),從外表來看,與其他府宅并無什么區(qū)別,不過門口站著的護衛(wèi),倒不像是尋常人家該有的氣勢。
“小哥,勞煩你進去稟告一下,老朽有事找你主子。”
“這位老先生,你走吧,我家主子肯定不會見你的。”
護衛(wèi)皺眉,眼底有些不耐煩,主子這會兒都臥病在床了,怎么可能見外人?
顧白也不著急,不慌不忙的從身上掏出一枚玉佩遞了過去,“這位小哥,我想,你家主子看到這枚玉佩,應(yīng)該會見我的。”
玉佩遞過來時,護衛(wèi)眼底的不耐煩更甚了,可當他看清這枚玉佩時,整個人都傻眼了。
“老先生,你等著。不對,你先進來!我去稟告我家主子!”說著,一把將顧白拉了進去。
得虧顧白成為新手的時候,系統(tǒng)贈送了一個新手禮包,其中就有三十年功力,否則被他這一拉,指不定摔倒在地!
護衛(wèi)慌慌張張,顧白看著,不免憂心的與518道:“哎,這護衛(wèi)毛毛躁躁的,還能不能行?怪不得紀北霆那么輕易就被我的人下毒。”說著,又暗自決定,“等會進去我得好好說教一番,他可是要當皇帝的人,以后看人的眼光得好一點,可別將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全給敗了。”
518嘴角一抽,還說自己不是老媽子,這就開始操心了。
顧白沒有等多久,很快,那護衛(wèi)就再次將她請了進去,原以為紀北霆那愛面子的家伙怎么也該將她請去書房,沒想到,居然直接來到了他寢室。
寢室內(nèi)燃著淡淡的清香,卻依舊蓋不住那濃郁的藥味,一進屋,她便忍不住皺了皺眉。
床上,紀北霆身著月牙色里衣,一頭墨色青絲傾瀉而下,他就這么虛虛坐著,后背還墊著枕頭,聽到聲音,他才抬了抬眼。
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紀北霆身上有股地獄氣息,還未走近,就已不寒而栗。
不過顧白卻是不怕的,她見過這人最狼狽的時候,也見過他最耀眼的時候,不過如今,那雙銳利的黑眸,卻是如一潭死水,透著死氣,這樣的他,倒是從未見過。
好歹也是手把手教導(dǎo)了那么多年的人,當即顧白就……有點心疼了。
“靠,我會去得查查是誰下的手,差點就將他給整死了啊!”
518冷笑,“之前是誰懶得出手的。”
顧白一噎,“我哪知道他病的如此嚴重啊,從前的時候,誰能近他身啊,我一直以為這次中毒事件,他是將計就計。”
在她印象中,眼前的人,不管何時,一雙眸子里都透著不服輸?shù)暮輨牛涩F(xiàn)在,那股支撐他走到現(xiàn)在的狠勁居然快消失了,他是在求死?
她在打量他,紀北霆同意亦是。
他能中毒,不是因為他輕敵,是他壓根兒就不管不顧了,他找了她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即便知道是陷阱,他也不想放棄,他怕錯過這次機會,萬一……萬一真的是她,錯過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到她了。
“這玉佩,你是從哪里來的。”
已經(jīng)失敗過一次,紀北霆倒是沒有從前魯莽了,可握著玉佩的手,卻泛著白,那是一枚雕刻著巨龍的白玉玉佩,只不過上面的龍并不威猛,軟綿綿的,像是在打瞌睡。
顧白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按著自己原來準備好的說稿,開口道:“你還記得月兒嗎?唔……當初老朽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個七八歲的的小宮女,當初老朽貪吃,聽聞世上最美味的食物在御膳房,便潛入了皇宮,沒想到一時疏忽,差點著了道。那小宮女救了我,作為救命之恩,我送了她一些武林秘籍。”
紀北霆猛地抬眸,這些話,除了月兒與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之前所表現(xiàn)的冷靜,此時蕩然無存,因為著急起身,竟是連著被子,差點滾下了床。
他身中劇毒,此毒陰毒,但凡中毒者,內(nèi)力皆失,每日還要忍受蝕骨止痛,從一開始的臥病在床,到最后,連五感都會消失,如同廢人一樣,死的毫無尊嚴。
不過到底是上仙,即便中了如此歹毒的毒,依舊不減他的風(fēng)采,頂多也就是有些清減了。
墨發(fā)黑亮垂直,劍眉英挺,一雙黑眸深邃銳利,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紀北霆的長相不似滄瀾國所鐘愛的文弱書生氣,光潔的臉頰上,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身材高大且修長,往人面前一站,殺氣凜凜。
“她……她在哪里!說!”
顧白覺得自己手臂都快被他捏碎了,明明中了毒,力氣卻還這般大,簡直不科學(xué)。
“你先放手,你的毒,得靜養(yǎng),不能動氣。”
紀北霆好不容易尋到那人的線索,如何肯放手,兩人一番對峙,最終顧白投降了。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不過是有人瞧著你的武功路數(shù)像我,這才來求證,問我是不是收了個徒弟。”顧白有三十年內(nèi)力,所以很輕易將人扶到床上,“那小姑娘長得好看心地又善良,她能將秘籍給你,你應(yīng)該是她很重要的人吧。”
518:“……沒見過人這么自夸的。”
顧白,“你閉嘴!我在走劇情呢!還想不想完成任務(w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