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來,林慕煙發現程晞珩逃課的次數愈來愈少,成績也略有所升,盡管父母的阻撓不斷,她和程晞珩也并沒有分手,反而日漸如膠似漆,但是慕煙怎么也沒想到,就在兩人難分難舍的時刻,上天會給她開出這樣一個天大的玩笑!
薔薇花又開了一季,高三下半學期很快接近尾聲,林慕煙每天細數著距離高考的日子,看著黑板上的倒數日期從三位數變成兩位數又變成了一位數,她在感慨萬千中明白了,高考真的就要來了。
就在高考的前幾天,班里突然傳出了件駭人聽聞的事情----官二代高玥小公主的父母落馬了!
對于這件高考前的插曲,慕煙還未來得及消化,班主任聲情并茂的畢業致辭讓包括她在內的整個高三(3)班哭成了淚人兒。
她更沒預想到,關于她家的插曲,會比高玥更加跌宕起伏。
就這樣,她必須面對的事實來了,距離高考只剩下七天了。
下了課,程晞珩和林慕煙最后一次走到了小樹林附近的池塘邊,蓮葉在夜色中蕩漾著夏日的氣息,池水中映著天上的一輪明月。
“終于要離開這個地方了。”程晞珩拔了一根水草,叼在嘴里道。
“我以為你會很留戀這里呢。”慕煙也說不出自己是何種心情,曾幾何時,她也很想逃離這個她與之嚴重不符的城堡般的學校,但是如今真的要走了,她卻又有些不舍?
“要說唯一的留戀,就是這座學校保留了我和你走過的每條路,和一起經歷的每個點點滴滴。”
程晞珩突如其來的矯情,讓林慕煙哭笑不得,遂揶揄道:“聽你剛才的腔調,我還以為是三師兄附體了呢!”
程晞珩亦笑了起來,月光下的少年愈發朝氣蓬勃,他從池塘的邊緣跳下來,一把攬住了女友的肩膀,寵溺地看著她,幽幽道:“我們兩個會上同一所大學,你相信嗎?”
林慕煙嘴巴一撇,自然是不敢茍同,“就憑你那成績?我才不信呢!”
再說了,她都沒想過自己會上哪一所大學呢。
“明天回家吧,手機聯系,過幾天再一起去市里指定的地點參加高考吧!”程晞珩計劃道。
“明天還不到放假的日子啊,不是還有三天學校才允許我們返家嗎?”
“還有三天,你還看得下去書?你瞧瞧那群人都瘋成什么樣了,都在互相合照,畢業致辭,留紀念啥的。”程晞珩解釋道。
慕煙想想也是,除了三師兄和各位老師,這學校里好像也沒什么人需要好好道別一番了,不過和三師兄的合照已經拍過了,自然是在程晞珩不知道的情況下,否則又該大鬧一番了。
反正臨近高考學校也放松了管理,和老師說了一聲,索性就提前幾天回家去了,沒想到這個決定,會讓她看到不該看到的事情,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
回到家就一點多了,父母都去上班了,家里空寂安靜。洗過澡后,高三一年累積下來的嚴重缺乏睡眠瞬間將慕煙吞噬,倒頭一睡,竟是三個小時過去了。
慕煙睡得頭昏欲裂,朦朧中聽到了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遂穿著睡衣就出去了,客廳里并沒有人,慕煙覺得口渴,便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父母臥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慕煙聞聲轉頭,迎面走來個只穿了條褲子,上半身裸露著的中年男人,臂彎處搭著還沒來得及穿上的白襯衫。
“程......程叔叔?”
慕煙認出了這個男人,不就是在醫院見過的,程晞珩的“爸爸”。
他為什么會在她家里?還從父母的臥室衣衫不整地走了出來?
莫仲淵還沒反應過來,慕煙已從他身后的門縫中看到了臥室床上的媽媽。
媽媽正在穿褲子。
廖英梅匆匆忙忙地了地,推開擋在眼前的莫仲淵,驚恐萬分地看著女兒,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林慕煙看到他們這幅表情,一個念頭瞬間在她的腦袋中炸開。
媽媽出軌了,而對象是程晞珩的“爸爸”!
手中的水杯一下子滑落在地,喝殘了的水流淌在光滑的地板上。
林慕煙紅著眼,聲音也顫抖到了自己都聽不出的程度,“你們,在干什么?”
雖然是明知故問,但是,慕煙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莫仲淵趕緊穿上了襯衫,試探性地朝林慕煙走近了一步,“慕煙,你聽我說----”
“你快滾出去,讓你不要來,你非得今天過來,你這個殺千刀的!快走!我來和女兒解釋!”
廖英梅發瘋似的推搡著莫仲淵,將他推離了這個是非之地。門啪的一聲關上,客廳內只剩下渾身發抖的林慕煙和廖英梅。
“小煙,你聽媽媽說,其實媽媽沒有出軌,這個人是你親生父親。”
這句話像是另一枚定時炸彈,在林慕煙本就脆弱的神經上敲下重重一擊。
林慕煙倒退著,直到跌坐在沙發上,冰冷的十指深深地掐進膝蓋里。
看著女兒一幅晴天霹靂的樣子,廖英梅挨著女兒坐下,繼續解釋道:“你能進遠尚,也是托了他的福,我和你親爸爸早年相識,后來因為一些原因分開了----”
“不!”林慕煙突然掙扎著坐起,淚水在眼眶中來回轉動,打斷了媽媽的話。
“我只有一個爸爸,他叫林書文,是小學老師,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你在撒謊,你不要為你的出軌亂找借口!”
廖英梅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刮子,怎么偏偏發生在了女兒就要高考的節骨眼上!
她按著女兒抖動的雙肩,努力調整著語氣:“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不聽,我要出去!”
林慕煙一把推開媽媽,力道之大幾乎將廖英梅摔個趔趄。
連電梯都沒有等,一路哭著下了樓,剛走到爸爸下班必經的小道轉角,迎面就看到了騎著電瓶車的林書文。
“小煙,你怎么哭了?”
林書文見狀立刻從電瓶車上下來,停好車把女兒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