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株多年來無人問津卻仍舊茂盛成長的月季，林慕煙的心中涌起一陣暖流，但又轉瞬即逝了。陽臺上一只破舊的塑料盆里有一些剩余的雨水，林慕煙用它澆灌了這株月季，轉而想給自己做點飯吃，卻發現家里斷了水電煤。
在樓下的小賣部吃了碗泡面，林慕煙回到家里，掏出手機撥通了高玥的電話。
“誰呀？”
電話那頭傳來高玥毫無感情的聲音，聽著背景音樂，好像有男男女女的嬉叫打鬧聲。
“是我，林慕煙。”
高玥先是一愣，隨即道：“我晚點打給你。”
林慕煙合上手機，心想她還真的挺忙的。
凌晨兩點鐘左右，慕煙迷迷糊糊中被手機鈴聲吵醒了，看到高玥果然打來了電話，隨即接了起來。
“你傍晚找我，是什么事？”高玥開門見山問道。
林慕煙清了清嗓子，厚著臉皮道：“是這樣的，我現在住的地方離市區太遠了，我剛丟了工作，還得重新找活兒，如果應聘的地方離我現在住的地方太遠，我怕會耽誤面試時間。所以想問你，我能不能在你那邊借宿幾晚，等我找到了工作，我立刻搬出去。當然了，打擾你的這幾天，我可以給你經濟補償。”
林慕煙沒有提及她是因為那晚照顧高玥到半夜才遲到丟了工作，一是不想高玥有心理負擔，二是覺得不如自己吞下苦水來得省事。
高玥斟酌了幾秒，道：“明天你搬過來吧，我把房門鑰匙放地毯下面，自己開門吧。我沒時間幫你整理東西，你就睡小房間吧。”
林慕煙沒想到高玥會這么干脆，還以為她會介意和自己同居的不方便。不過兩人都是女孩子，且高中時也算有點交集，只是近期偶遇，感覺她以前的公主病消減了許多，成長了，但是脾氣壞了，也不愛笑了。
想想也是，畢竟她和自己一樣，沒了父母的關愛，想來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理應互相照拂。
第二天，林慕煙便搬進了百香公寓，收拾了一整個下午，慕煙累壞了，躺在床上睡著了，直到半夜，高玥開門進來她才醒來。
她的煙熏妝有點花了，頭發和之前一樣凌亂，喝得醉醺醺的，身上有煙草的氣息，踉蹌著步子甩掉了高跟鞋，光著腳走進了浴室。
林慕煙煮了茶，泡了平陰玫瑰，加了蜂蜜，等她沐浴后出來，茶水的溫度也涼好了，慕煙喚她過來喝掉醒醒酒。
卸了妝的高玥明顯青春了許多，符合她二十二歲的花季年齡，皮膚也是柔滑水嫩，將林慕煙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道了句謝謝。
往沙發上一窩，打開微信回復了幾條信息，這才和慕煙搭上話。
“東西收拾好了？”
“嗯。”慕煙點點頭。
“你是無業游民？你這幾年干什么去了，上學還是工作？”
高玥開始細細盤問她這四年的過往經歷，林慕煙如實作答。
“那么，這幾年你為什么每次都不參加李星淇召集的高中同學聚會？”高玥眨著好奇的大眼睛，問道。
這下把林慕煙問到了，的確，這幾年她不是沒收到班長的郵件通知，只是每次都借口避開了。
她很怕見到某些人。
“上次聚會，哦，也就是春節期間，白羽生還問我有沒有你的聯系方式呢，結果問了一圈，大家都沒有，你仿佛人間蒸發了，我們還以為你在哪里悶聲發大財呢，現在看這樣子，你挺落魄啊。”
高玥直言不諱，林慕煙也不惱，自嘲了一番，“的確挺落魄的。”
高玥嘆了口氣，道：“你也不必難為情，我比你好不到哪兒去。”
林慕煙環視了公寓，笑道：“你謙虛了，你好歹有個家呢。”
高玥苦笑，道：“這房子是朋友的，那人你也認識。”
慕煙好奇，“誰呀？”
“這個得保密，因為我父母的緣故，也因為他的身份，最好別讓人知道他和我這種人扯上關系。”高玥道。
林慕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再追問。
“不過我對這住處擁有自由支配權，你盡管住下好了，給錢就行了唄。”高玥干脆地打了個響指，兩只眼睛放出見錢眼開的金光。
得了這句話，林慕煙徹底放下心來，付了高玥三千塊錢的月租費，開始大海撈針似的到處求職。
結果四處碰壁，不是因為太年輕了履歷不夠豐富，就是因為條件不符，求職的苦楚讓林慕煙焦頭爛額。
高玥見她急不可耐的樣子，兩只眼睛滴溜一轉，計上心來，道：“我那兒倒是缺人手，你只要會畫派對主題妝，做簡單的造型就可以，來不？”
“你不早說？”處了幾天兩人也熟絡了，這段時間林慕煙急得團團轉，她現在才說這事，林慕煙氣得拍桌子給她看。
高玥陪著笑臉，把她按在了沙發上，一邊給她揉肩膀一邊道：“你可別忘了，尊仕尚是個什么地方。你積極健康的女青年一枚，我怕你清清白白進得去，烏漆嘛黑都出不來，到時候再扣我一頂誘拐良家婦女的帽子，我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嗎。”
林慕煙見狀，立即譏諷道：“洗不清？你不自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菡萏么？還需要洗？”
“呦，嘴挺貧嘛，跟誰學的？你高中那會兒還老實巴交三好學生的做作模樣呢。”高玥不甘落敗反擊道。
跟誰學的，那自然是程晞珩。林慕煙說不出口，遂撇開了話題，道：“對了，你高中時和周曉夢鬧別扭，究竟因為什么？”
高玥屁股一扭，也癱在了沙發上，道：“因為白羽生唄，我和周曉夢是情敵。”
“噗......”林慕煙一口蜂蜜水噴的老遠，含笑憋出內傷，“三師兄有那么搶手？我都不知道......笑死我了。”
高玥白了她一眼，“也就你眼瞎，到嘴邊的鴨子都能放飛了，你不知道那時候學校里有多少女孩子嫉妒你，見不得你和三師兄坐那么近。你呢，倒是整天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清高樣子，所以大家都討厭你。”
聽到高玥這么說，林慕煙語塞半天，大家排擠她，竟然主要是因為這層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