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是因為我的家境......所以大家都不喜歡我呢。”
林慕煙可憐巴巴地看向高玥,換來她一記白眼,“你以為我們有錢人家的孩子都嫌貧愛富嗎?你這是仇富心理!唉,得了,我已經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公主了,仇富就仇富吧。”
高玥說完便神色凝重地回房間了。
林慕煙本來還想問問她關于三師兄的近況,見她興致不高只能打住了。只聽說他回國了,在醫院工作,慕煙想著應該就是他媽媽方靜伊所在的市立醫院吧。
其實,聽到高玥說三師兄在打聽她的下落,她的內心也不是毫無觸動,甚至很想見他一面,她有許多話想和他說,像兄妹那樣開懷暢談各自幾年的際遇,但是既然拿了方靜伊的錢,就得辦那樁不出現在她兒子面前的事兒。
信守承諾,是林慕煙做人的基本準則,何況那筆錢至今還剩下五萬多沒動呢,而她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她把錢還給人家。
算了,林慕煙將頭燜在被子里,不去想了,但是高玥隨口提出的去尊仕尚工作的事情,倒是讓她陷入了深思。一來,尊仕尚的薪酬的確豐厚,二來,林書文的叮囑還在耳邊警鐘長鳴。
躊躇了整夜,第二天,林慕煙還是決定放棄這個掙快錢的機會,繼續去人才市場碰運氣。
轉了幾天又碰了一鼻子的灰,林慕煙都懷疑自己之前的好運氣全敗光了,垂頭喪氣地回到百香公寓,洗漱好換上睡衣,在沙發上昏昏沉沉睡了幾個小時,直到凌晨,手機鈴聲將她震醒。
“你是林慕煙嗎?你的朋友高玥叫你來尊仕尚保她,她出事了。”
電話那頭一個男人冷漠的聲音傳來,林慕煙打了個寒戰,急切問道:“她出什么事了?”
男人有些不耐煩,嗤之以鼻道:“天大的事,你趕緊過來吧。”
林慕煙二話不說便拿上外套和挎包下了樓,半夜打車有難度,又趕上雨夜,等了二十來分鐘網約車才趕來。
風風火火地趕到所謂的紫云軒的主題包廂,剛推開門,一地零落的玻璃碎片首先映入眼簾,屋內一片狼藉,碎酒瓶差點將她腳上的布拖鞋扎破,林慕煙赫然抬起頭,環視了下煙霧繚繞的包廂環境:酒紅色的真皮沙發上端坐著兩個男人,一個穿著價值不菲的西裝,慕煙在雜志上見過那個牌子,叫菲拉格慕。另一個卻穿著妖艷的花襯衫配卡其色長褲,手上的百達翡麗腕表耀眼奪目,锃亮的油頭下一張不懷好意的臉,讓慕煙不禁打了個冷顫。
“嗚......”
窗前傳來一陣異響,林慕煙這在從驚慌中循聲找到高玥,儼然是不省人事的樣子,被兩個穿黑色中山裝的彪形大漢提了起來,背對著窗戶看不清她的容貌。
“高玥。”
林慕煙上前,試圖叫醒她,花襯衫男人使了個眼色,高玥便從保鏢手里掉落下來,摔在了地上。
“高玥,高玥!”林慕煙搖晃著她的肩膀低聲道。
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她一把推開了,沒想到醉酒的人力氣還挺大,慕煙聽到她在怒吼:“在這里,在尊仕尚,老娘只有一個名字,叫菡萏,出淤泥而不染的菡萏!想吃老娘的豆腐,你楊毅堅還不夠腔調!”
林慕煙一頭霧水,那個花襯衫男人悶悶的聲音在沙發上響起,主動對號入座了,“這天底下,就沒有我楊毅堅擺不平的女人,不就是錢不到位嗎?你想要多少,開個價。”
“我呸!”高玥啐了一口,隨即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林慕煙孤立無援,看看沙發上的男人,在看看旁邊的兩個保鏢,顯然沒有放行的意思。
“咳咳,”慕煙清了清嗓子,小聲問道:“那個,請問剛才是誰打電話叫我來的?”
“是我。”楊毅堅道,“你不是她緊急聯系人嗎?她捅了簍子了,你不來為她解圍?”
緊急聯系人?林慕煙沒想到自己還有這么個用處,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高玥,無奈地嘆了口氣。
林慕煙看向楊毅堅,“那......您想怎么解決呢?”
“你過來。”楊毅堅掐滅手中的煙頭,朝她擺擺手,像是召喚一條狗似的。
面對此舉,慕煙心中雖有不爽,可是,通過穿搭她也判斷出來了,沙發上的這兩個男人,不僅來者不善,而且還是她惹不起的角色,只好順從地走了過去。只要保得住高玥的清白,保得住自己的小命,今天晚上受點氣她也認了。
楊毅堅有些近視,待這女人走近,他才仔細打量起來:她很瘦,卡其色的長風衣里面一件空蕩單薄的純棉睡裙,時不時抖擻著敞開的外套,生怕別人看出她慌張出門都沒來得及穿胸衣。烏黑亮麗的長發長成了自然彎曲的弧度,不施粉黛的皮膚挑不出一絲瑕疵,臉色蒼白,有點黑眼圈,一雙視若無人的眼睛透露出拘謹的寒光,靈巧的鼻子,尖俏的下巴,微微下垂的嘴角暴露了她緊張不安的心理活動。
活脫脫的誤入獵人牢籠的一只小白兔嘛,楊毅堅瞬間對這楚楚可憐的小丫頭提起了濃厚的興趣。(作者:喂,你剛才還想睡高玥,啊不,菡萏呢!)
林慕煙看到楊毅堅雙眼色瞇瞇地盯著自己,渾身上下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遂有些惱了,冷冷道:“看夠了嗎?”
“看不夠。”楊毅堅壞笑道。
“說正事吧,聽你的語氣,我這朋友似乎得罪了你,你說說看吧。”林慕煙正色道。
楊毅堅將手伸了過來,讓她看到手背上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道:“拜你朋友所賜,流了點血,這是其次。地上不計其數的酒杯和紅酒,你知道要賠多少錢嗎?”
從她的穿著上便看得出她的經濟條件一般,楊毅堅顯然是想從經濟發面壓制這女人,不想林慕煙卻從背包里掏出一疊粉色票子,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幾上,“三千塊,賠給您。”
“呦,看不出來,出手挺闊綽啊,三千塊錢,剛取的吧,摸著還熱乎呢!”
說罷便是一陣刺耳的仰天大笑,他笑聲中傳遞出的對窮人的侮辱,林慕煙接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