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艾方耀仗義罩紅顏,一幫子男生就這樣起哄,他不說不,算是默認。
艾方耀盯著許多糖,見她刷了卡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沒有發現他,就低著嗓子,“別管她。”
他隱約知道許多糖是來干嘛的,眼睛黯淡下來。
許多糖打開電腦登錄,發現唐宇不在線,空間最新的一條是轉載名校物理學習方法的文章,時間是兩個月前,而個性簽名有更新,變成了“我們”。
許多糖悵然若失。
這時,她的Kitty貓頭像在閃,她的網名是糖果,點開,是有人要加她好友,反正定了一個小時,現在離開也是會算一個小時的錢,索性就留下,當打發時間,對方的網名是路人甲,頭像是穿著褲衩的蠟筆小新。
路人甲:在干嘛?
糖果:沒干嘛
路人甲:高三學習任務不夠重?沒事跑來上什么網?
許多糖皺了皺眉,下意識抬頭,望了周圍幾圈,沒發現熟人。
就問:你也是學生吧,你不也在上網?
路人甲:我郁悶,我喜歡一個女生,她心里沒我。
糖果:……
路人甲:不如我們湊一對?
糖果:我不網戀。
路人甲:行,身邊有更好的,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別錯過。
許多糖莫名其妙,不知為什么,就想起艾方耀,以及……初三的時候,兩人唯一的一次肌膚接觸。
——
春季運動會,也是初三學生畢業體育考試摸底,女生八百米,許多糖早上起得晚,沒來得及吃早飯,當天日頭又烈,許多糖剛開跑,就覺得頭暈,離終點還有一半,就暈倒了。
艾方耀當時正在沙坑前,試跳,離許多糖最近,反應又快,第一時間抱起許多糖,往醫務室送。
嗯……迷糊中,許多糖感覺腿彎處涼沁沁的,壓著他的手臂,脖頸處他的掌心卻滾燙,灼得她有些清醒。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巴,青蔥的小少年,還沒有胡渣,光白光白的。
——
許多糖對于自己想到艾方耀,覺得怪怪的,就好像新聞聯播里看到狗血八點檔一樣違和。
之前隱約覺得那廝要泡的心思早已被她千萬次否定。
后來,她就下線了。
*
許多糖告誡自己,對唐宇,就當是年少無知出門不看天氣預報被淋了一場雨。電影中的暗戀很多會“守得云開見月明”,但,那只是電影,她的暗戀,只能埋在土里。
有的時候不得不說,許多糖情商挺低的,又有些自卑,大概是小小年紀,父母就不在了,跟著許多洋那個糙漢子,個性又慢熱,正常的女性朋友也就那么一兩個,整天想的就是怎么給許多洋省錢,正常人情往來都沒有過,男女生之間的彎彎繞繞,不是參不透,就是想歪了。
艾方耀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懊惱,慶幸的是以她慢半拍的性子,沒有早點和唐宇表白,懊惱的是,她無視了多次他明里暗里的示好。
畫地為牢,徐徐圖之。
太特么不趕趟了。
*
十二月第三周,周二的時候,文寧的宣傳欄里貼了一張大大的喜報。
主角是:艾方耀。
許多糖也在圍觀的人群里,聽到周圍的學生七嘴八舌。
“這小子什么時候參加物競的?”
“物競是什么?”
“你個傻叉,物競都不知道?回家賣紅薯去吧。”
“哇哦,決賽從全國三百五十名大神里勝出,排名二十一,還要去國家集訓隊備戰國際物理奧林匹克競賽(IPhO)和亞洲物理奧林匹克競賽(APhO),特么這小白臉太牛了吧。”
“保送B大,哎,以后誰在學校里見著他,就揍他,閑得蛋疼就回家睡大覺,何必來膈應我們這些要參加高考苦逼人的心情。”
……
小白臉?許多糖想笑,瞬間又想到那晚在天臺,他說:老子這么拼,就是為了獲得這保送的名額,接下來到高考前的時間都給你,保證你也能上B大。
對于像艾方耀這種有天賦的學生而言,競賽是不會對高考產生負影響的,競賽對思維,學習方法都有利,許多糖相信即便不保送,就憑艾方耀,裸分也能上。
但讓她不解的是,艾方耀這廝轉學就轉學吧,明明擅長物理,為什么要來文科班。
她當時光顧傷心,沒把艾方耀的話當真。但那天從網吧出來后,許多糖就給自己重新調整了目標,以前是兩個,一個是好好學習,跟上唐宇的步伐,考上同一所大學,另一個是高考過后向唐宇表白。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她以后就只剩下一個追求——高分。
許多糖盯著喜報上艾方耀的名字,五秒鐘后做好決定,艾方耀免費給她開小灶,她不矯情,得敞開吃,最好一口吃成大胖子。
如果她能考上B大,對自己對許多洋算是最好的交待,還有,她心里憋著一股氣,要和唐宇較勁。
B大可是top1/2的排名。
*
艾方耀沒有享受被萬眾矚目的癖好,此刻他正在崇明樓的天臺上躲清凈,保送的喜悅已經過去,這兩日他被唐宇的事攪得心煩,劍眉濃黑有型,卻蹙著。
這時,手機“叮”的一聲。
艾方耀低頭看完,霍得站起,棱角分明的臉上有柔情含笑,剛才的郁悶一掃而空,“許多糖,算你識相。”
沒錯,這世上能讓艾方耀情緒起伏的,也就只有她。
她發短信來說:艾方耀,什么時候方便給我補習?
再正經不過的一句話,他的笑容咧到耳朵根,似這是勾魂奪魄的情話,只說給他一人聽。
他回:隨時。
文寧高中的生源不是很好,有一部分是像許多糖這樣就近的學生,也有一部分是中考成績中下的,也包括像曲泰明朱珠之流。雖然許多糖的成績在文寧算是第一梯隊的,但要考B大,還有不小的難度。
偏偏許多糖又是固執的人,想好要做的事,就會卯足勁兒去做。
中間是一個周末,許多糖難得沒有回炸雞店,守在教室里學習,書不離手,單詞背了又背。
她和艾方耀約好了,下午過來幫她正式開始補習。
秘密地進行。
這是她求來的。
條件是初中的過往,她既往不咎,不再氣他躲他,以友好和諧的同學關系走完高中剩下不多的時日。
電話里,許多糖記得那頭當艾方耀聽到她的請求時,靜默了好一會。
最后說:“那我以后叫你——糖蛋兒。”
許多糖:“……”
這是什么怪癖?一點也不好聽!
“不許反駁。”
這廝,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無奈,他真的是最佳人選。
許多糖退步:“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才可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