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是在許多洋餐廳吃的。
門口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廳內只坐著許多糖兄妹,加上艾方耀、顧箏四人。
滿滿一桌子菜,還備了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招待貴客。
許多洋面無表情,對艾方耀說:“吃魚。”
艾方耀連聲道好,一筷子將魚片毫不猶豫往嘴里送,許多糖趕緊阻止他:“你悠著點,你不是一吃辣就頭皮癢嗎?”
為時已晚。
艾方耀一口下去,頓時僵住。
眼眶都辣紅了,隱隱有水霧漫出來,偏偏硬著一口氣,把這片火辣辣的魚肉連同所有情緒一同咽了下去。
眉都沒有抬一下。
這么淡定?
許多洋恨恨琢磨著,大概這回腌漬得不夠火候。許家說來有一道菜算是祖傳的,多糖的外婆傳給多糖的媽媽,媽媽經常做,許多洋也算是知道菜譜,藤椒、花椒、干辣椒、豆瓣醬、泡椒等混合著麻和爆辣的味道,一般人吃不來,尤其是艾方耀這種胃口清淡的人。
許多糖趕忙遞給他一杯牛奶,又不敢明目張膽慫她哥,只向許多洋飄去鄙視的眼神。
艾方耀側頭安撫性地回視她,便再度調轉目光看向那盤驚天地泣鬼神的麻辣魚片:“多洋哥,手藝不錯。”
他說話時一臉誠懇,許多糖都險些信了。
艾方耀目不斜視,繼續說:“高三那件事是我錯了,您心疼多糖肯定很生氣和對我失望,是我太年輕,思慮事情不夠周全,讓多糖受到傷害,在這里,我向您鄭重道歉,也向多糖道歉,我保證以后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借用錢鐘書先生的一句話,沒遇到多糖之前,我沒想過要結婚,遇見她之后,結婚這事我就沒想過和別人,所以,我對多糖是認真的,是奔著結婚去的,我心里自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人……”
卻被許多洋打斷:“說點有用的。”
艾方耀:“……這是我的身份證、戶口本、銀行卡,還有新公司注冊文件和法人章。”
又補充:“銀行卡是用多糖的名字,密碼是她生日,這幾年我全部的身家。”
大大小小擺了一摞。
許多洋瞄了一眼,不為所動:“如果再犯呢?”
艾方耀:“一定打斷我的狗腿!”
許多洋:“是索狗命!”
艾方耀:“是,您別客氣。”
干杯。
……
許多糖坐在一旁,不是一般的懵。
這對大舅哥和妹婿就這么簡短而有力的,把問題給解決了?
*
吃完飯,艾方耀送許多糖回學校。筆挺的身軀站在車前,一等一的帥哥,立刻引起附件路過女學生的注視。下車時未注意許多糖輕崴了下,他就伸手在她腰臀上了托了一把。許多糖身段模樣也是個美人,絕配一臉。
許多糖臉紅彤彤的,趕鴨子上架。艾方耀也不管路人的目光,自摟著她往宿舍門口送,正好碰上韋麗從里頭出來,就打了聲招呼,說送她回來。
女生宿舍艾方耀進不去,就停在門口,目送她進去。
韋麗特意沒走開:“再看下去就成望夫石了。”
艾方耀臉上沒什么起伏:“我哥多久沒找你了?”
他哥指的是楊世偉,韋麗自然知道,輕哼了一聲,想她毒舌霸王花,在打嘴仗上卻從未從這人嘴里討得半點便宜:“就算你哥不要我了,老娘轉身就找個比他更好的,氣死他,但多糖和我不一樣,看得出她滿心滿眼都是你,沒了你,她會受不了。”
艾方耀笑:“那是你還不夠了解她。”
韋麗胸前抱著胳膊不嫌事大問:“那你要出國的事,你告訴她了嗎?”
艾方耀眉心微微一緊:“還沒找到機會說,不如你先幫我探探口風?”
韋麗忍住沒讓自己翻白眼,男人的思維真是一言難盡:“我不探,你自己說,還有,我警告你,不要分析利弊給她聽,讓她為難。”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
宿舍里,許多糖哄著小曲,心情很愉悅。
大概因為她哥終于接受了她和艾方耀和好的事,又或者艾方耀居然把新公司注冊在了江城。
還說她課余時間可以去做實習生,薪資——優渥。
這所謂的實習生,是做艾方耀的助理,雖然她還不知道具體要做些什么,但許多糖暗暗下定決心,決不會因為她和艾方耀的關系而偷懶,一定會兢兢業業做好分內的事情,不讓艾方耀白請她。
宿舍四個人就數韋麗和李言清見多識廣,韋麗不在,許多糖逮著李言清問:“言清,做艾方耀的特助,要做些什么呢?”
其實這個問題她也問過他,但艾方耀回答得很籠統:“做些我希望你做的事。”
這算什么答案?
正在敷面膜的李言清,打從許多糖一進門,目中漣漣透著嬌寵的模樣,已深深刺痛了她這只單身狗的心。
李言清扯掉面膜,做出一臉吃驚樣兒:“啊,他真要你去做特助?”
許多糖確認:“是啊,有……問題?”
李言清給出一個陰森的冷笑:“你還真是一只天真無邪的小白兔,都要被吃干抹凈還不自知?”
“可悲,可嘆!”
許多糖:“……”
什么跟什么,雖然資本家愛剝削勞動人民不假,但她相信艾方耀應該不至于那么可惡,會苛扣她工資的。
在這之前,她聽以往的學姐說,剛畢業能跟大老板一起做事那是走了狗屎運。
艾方耀的公司雖然剛起步,但據說一切也小有規模逐漸步入正軌,從綜合評估,注冊,場地,到官網再到金融產品,再到盈利,這其間諸多事情都是他親力親為,扎實地跑下來的,許多糖樂觀地想,跟著他,總會學到不少東西。
可,言清為什么一副她要吃虧上當的表情?
李言清看許多糖蹙眉,得逞繼續道:“某些變態啊,不會滿足于在家,在酒店,在床上,那么辦公室就是一個絕佳的地方,比如茶水間,比如老板辦公桌上,比如樓梯間……剩下的你自行體會。”
許多糖猶如被雷擊,連連搖頭,搖得披頭散發的。
“不會……吧。”
底氣十分不足。
她又細細品味了一番艾方耀提起讓她做特助時的表情,開始不自信了:“剛開始,我確實說我什么也不懂,怕給他的工作和公司造成困擾來的。”
李言清眼睛一瞪,拍大腿:“看,我就說,秘書往有錢老板身上巴,那不稀奇,但老板死乞白賴地要一個職場小白做那么重要的特助職位,不是蠢蛋,就是心里有鬼。”
艾方耀智商超群,年輕有為。不容置疑。
那么,他真的有那么渴……?有那么特殊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