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沙污水廠正式進入工藝流程設計階段。余周舟還在帶領凱文進行初期的可行性論證時，世界各地的供應商已經以敏銳的嗅覺尋找到了香港。

大沙可以騰出多少地皮做發展？有人摩拳擦掌，有人視而不見。一間幾十萬噸級的污水廠需要多少設備？這塊肥肉，才是行內人士最垂涎欲滴的。

余周舟的電子郵箱從來沒有這么繁忙過，從最基本的格柵、沉淀設備，到包含全套設計和供應的生物技術品牌，世界各地的銷售經理都在竭盡所能與UR的余周舟取得聯系。

余周舟手里坐擁各大品牌的工藝設計手冊，任何問題都有人耐心解答，幾個供應商在香港有辦事處，辦事處人員三天兩頭就往UR跑，就差給項目組端茶遞水了。

余周舟見了一批又一批的品牌商，偷師學到不少新知識。學得越多，問題也越多，余周舟的問題越問越深，幾個研發背景稍弱的品牌商逐漸招架不住，有的更換了更高級別的聯系人，有的把整個團隊的技術專家派來香港專門回答問題。一段時間內，余周舟幾乎成天都在接見來自世界各地說著各種口音英文的水務專家，專業技能猛漲的同時，聽口音辯國籍的水平也水漲船高。余周舟的商務伙伴名單里，有法國人、德國人、挪威人、冰島人、奧地利人、美國人、印度人……

凱文給余周舟取了個新名字：國際舟。

這個名字，和國際章讀起來有異曲同工之妙。可憐的港男凱文并不知道在內地龐大的網絡世界中，國際章可并不是一個好聽的詞語。

看著余周舟一臉嫌棄，凱文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的上司。

“舟舟姐，下午又有移動膜的供應商過來，我可不可以不去啊？”跟著余周舟應酬了一個多月，精疲力盡的凱文試圖為自己求解脫。

“不行，下午這個供應商品牌可是在國際上首屈一指的。一般人還難得有機會和人家交流呢！咱們能把他們的技術專家逼到香港來多不容易，絕對不能錯過這么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余周舟回絕了凱文。

“每次都說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每次都要拉著我們這些小的們跑去充場。最后全程都是你在問問題，我們坐在那里也是聽天書，什么都不懂還浪費時間。你把我留在座位上工作能幫你做好多事情呢！就別浪費時間讓我在會議室里打瞌睡了。”

“你剛來公司的時候說什么都不懂我還尚且可以原諒一下你。現在大規模的培訓也旁聽過了，私底下幫我打雜做設計表也參與了不少，多少應該有點概念了吧？沒聽過豬叫難道還能沒見過豬跑了？兩個大項目你都跟在我身后做支持，現在還好意思說供應商講的東西聽不懂？”

“舟舟姐，你不能總用自己的智商來評估別人，你一個博士當然覺得這些事情容易理解，看一眼就會。我一個小碩士要背景沒背景要腦袋沒腦袋，真的很難懂耶……”

“你這孩子平時做事兒挺靠譜的，怎么搞點技術就這么難。你是工程師，現在不多學技術，難道以后一輩子做秘書工作嗎？”

“如果是做舟舟姐你的秘書，做一輩子也未嘗不可，嘿嘿。”凱文拍馬屁。

“想得美，我要找秘書也得找正經專業工程師，只會打雜的我可看不起。別廢話了，后面所有供應商來訪你都必須參加，不但要參加，以后和供應商聯絡討論技術問題的任務也交給你！”

“不是吧，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