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修說要來大圍找房子,余周舟以為他只是開玩笑。但余周舟還是幫他找了一家中介公司。沒想麥修很快就定下來一套房子,房子就在余周舟和凱文的這個小區里,和凱文還是同一棟樓。
“好了,現在我們是鄰居了,以后。少不得要去你們家蹭飯吃。”余周舟說。
“雖然我的廚藝水平不一定會有你那么高,但我們法餐也是很有名的,一定不比中餐差。這樣吧,等我搬進去以后,我們找個周末一起聚一聚。就算是給我的暖房派對吧。”麥修說。
“這是個好注意!我也很想看看你們老外做飯可以做成什么樣子。”余周舟愉快地答應了。
麥修很快搬了過來。搬過來的第一個周末,麥修就邀請余周舟和凱文一起到他的新家里。這個房子,房東已經裝修的很好了,廚房設備特別齊全。余周舟和凱文過去的時候,麥修已經做好了幾個冷盤放在桌子上。這些典型的講究新鮮而原汁原味的西式冷盤,在余周舟的眼里看起來就是各種青草。
余周舟和凱文坐在麥修的客廳里聊天,不一會兒,麥修端出了幾道熱菜。余周舟沒想到的是,麥修的熱菜居然是炒出來的。有干炒蝦仁兒,西蘭花炒肉,還有清炒蘆筍。另外,麥修又端上來滿滿一大碗的黃瓜條和蘿卜條,旁邊配了一碗沙拉醬。
“看不出來啊,做飯很有一手啊。”余周舟面對著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子菜,由衷地夸獎。
麥修的手藝不錯,余周舟和凱文都吃的很開心。
“這個黃瓜條蘿卜條蘸沙拉醬,倒是和我們北方人的大蔥蘸醬有異曲同工之妙。沒想到你們也會炒菜的。我以為西式的東西不是煎就是烤呢。”余周舟說。
“不要對我們法餐有什么誤解,不過我這也不算法餐,我媽媽是西班牙人,大概有些菜是西班牙做法,甚至中式做法也說不定呢!現在中餐的傳播范圍這么廣,很多國家的餐飲都深受影響。可能過不了多久,宮保雞丁就變成我們法國菜了呢。”麥修說。
“今天的暖房party有什么節目啊,難道只是吃飯嗎?”凱文問。
“我這里有飛行棋,還有些牌,我們可以一起玩。”麥修擺出他的一堆玩具。
“哎,真無聊,要是在內地就好了。可以去開開心心地去唱個歌,然后晚上宵夜再來一頓燒烤串串,那才叫爽呢。”余周舟一看到這些智力游戲就頭疼,她就想玩點俗氣的。
“唱歌是干什么?還有串串是什么?”麥修很感興趣。
“你們這些沒有見過世面的鬼佬,平時生活該有多無聊啊。我記得那年去歐洲玩的時候,基本晚上六點多鐘以后。街上大部分的店鋪都已經關門了。等到八點,馬路邊差不多就剩下醉鬼了。你說,你們鬼佬除了去泡吧、喝酒,還有什么樂趣嗎?”余周舟同情地看著麥修。
“要不然呢?我們還能干什么?”麥修無奈地攤開手。
“對了。你可以去中國內地嗎?你有中國簽證嗎?”余周舟問麥修。
“我有,我當然有。像我這樣的商務人士,肯定要保證在全世界暢通無阻啊。”馬修回答。
“凱文你有回鄉證嗎?”余周舟問凱文。
“有啊。”凱文回答。
“不如咱們吃完飯去深圳吧。深圳什么都有,我帶你們去K歌,然后晚上咱們吃火鍋或者擼串。”余周舟興奮地提議。
麥修雖然不太清楚這些是什么,但蠻有興致地答應了下來。
余周舟在去深圳的地鐵上,順手用手機預定了一間歌房,就在深圳的會展中心附近。三個人一過關就直接殺了過去。
一進入包廂,麥修和凱文就被專業的音響設備和全智能化的點歌系統鎮住了,兩個人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把屋里所有的東西都摸了個遍。
余周舟先給自己點了一首,站在歌星c位話筒那里來了一首深情款款的老情歌。在清亮的背景音樂和恰到好處的話筒效果襯托下,余周舟這首歌唱得格外動人。凱文和麥修特別給面子,站起來一會兒揮手一會兒胡亂舞動,尖叫歡呼各種捧場,把氣氛搞得特別熱鬧。
一首歌畢,面對這么好的視聽體驗,麥修和凱文馬上像瘋了一樣,一起沖到點歌機跟前搶著點歌。凱文幫麥修找出英文歌列表,麥修把所有能唱出來的全點了一遍,凱文也不甘落后,把能點的粵語歌全翻了牌子。三個人,一個唱國語歌,一個唱粵語歌,一個唱英文歌和法文歌,在語言屏障的掩護下,每個人的表演在觀眾眼中都十分成功完美。三個人都玩瘋了,余周舟和凱文是因為好久沒有k歌而感到十分過癮,而麥修是因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而極度興奮。
無論是焦頭爛額的工作煩惱,還是無法控制的感情憂慮,此刻通通都得到了釋放。這是一種沉浸式的快樂,一種虛幻式的解脫。余周舟看著搶話筒合唱英文經典歌曲的麥修和凱文,至少在這一刻,在朋友頭頂上的陰霾已經散去。
因為三個人玩得太開心了,原定唱到下午六點的計劃又被凱文強行要求延后了兩個小時。一直唱到晚上八點多,余周舟感覺到能量消耗太大,肚子咕嚕咕嚕叫喚得受不了了,才硬把兩位新晉歌星拉了出來。
唱完歌,余周舟帶他們去了一間燒烤店,羊肉串烤雞翅烤茄子扇貝生蠔什么的一上,兩位哥們兒的眼睛都直了。本來正好就處在饑腸轆轆的狀態,現在立刻被鋪開滿滿一桌子的從來沒見過的極品美味吸引。麥修和凱文一開始還問一下這是什么那是什么,嘗了幾樣之后,兩個人都不說話了,一串一串越擼越入神。余周舟也很久沒有吃到內地風味的燒烤了,看到二人這么投入,也毫無顧忌地自顧自吃了起來。
在深圳的這間不起眼的燒烤店里,一個內蒙人,一個香港人,一個巴黎人,就這么默默地、虔誠地膜拜在令人著魔的炭火與油脂交融的香味里。桌子上堆積如山的,是啃下來的骨頭、貝殼和擼完的竹簽。
“爽嗎?”余周舟看著兩位剛從饑荒年代逃難出來的帥哥還在搶最后一根羊肉串,露出了老母親般的笑容。
“爽!”凱文回答,手里拿著勝利的肉串。
“很爽!”麥修做了一個夸張的振臂高呼的動作,然后狠狠地抱了凱文一下。
凱文手里羊肉串的孜然和辣椒粉全蹭到了麥修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