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多,真的沒問題嗎?”冬雪關切地問到。
今天是布蘭迪安葬的日子,眾人穿戴整齊一早便起來了,葬禮的舉辦地點是在比艾城郊外的皇家陵園,而這場葬禮,是由森特斯國王艾比尼·羅格斯曼親自主持,不少大臣也都隨行,使得這場葬禮在不驚動民眾的前提下,也到了轟轟烈烈的程度。
皇家陵園內,所有人身穿黑衣,面色肅穆,拜多眾人站在觀禮的人群中,聽到冬雪的關心,拜多微微搖頭,此時的他面色蒼白,身體仍舊虛弱,可甭管有沒有問題,只要自己能動,今天是務必要來的,當初在怪獸森林的一幕猶在昨日,布蘭迪為救雅詩緹娜犧牲了自己,聽雅詩緹娜說,她也是后來才知道,布蘭迪是森特斯王國騎士團的一名預備騎士,被羅格斯曼國王派遣到學院暗中保護公主雅詩緹娜,但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森特斯王國騎士長華生的兒子,若不出意外,以布蘭迪的天賦和出生本是前景一片大好,只可惜……
“公主殿下!啊!~”拜多想著布蘭迪,想著他救雅詩緹娜時的義無反顧、悍不畏死,想著與其在怪獸森林中,一同經歷的一個月生死考驗,漸漸的,拜多目中似有了恍惚。
葬禮開始,雅詩緹娜一席白裙,在這一片黑衣中顯得格外明顯,她款款走入場中,雙手捧著一個木盒,里面是布蘭迪的遺骸。
拜多的視線隨著雅詩緹娜緩緩移動,最終定格在了高臺之上。
高臺上,國王羅格斯曼坐在側首,而主位的位置則擺放著一座靈臺。
雅詩緹娜將盛裝有布蘭迪骨灰的木盒輕輕地放置在靈臺正中,退后兩步,站在了靈臺的另一側。
羅格斯曼國王從椅子上站起,輕咳兩聲緩緩開口:“今天,我不是國王,而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參加這場葬禮,布蘭迪,是一位偉大的騎士,他信奉者騎士的誓言,遵循著守護的職責,在危難時刻,用自己年輕的生命,救下了我的女兒雅詩緹娜。”
說到這兒,羅格斯曼國王一頓,側過頭看了眼雅詩緹娜,繼續道:“在此,我僅代表個人,謝謝你,偉大的騎士,布蘭迪。”說完,羅格斯曼國王轉過身,向著靈臺之上的‘布蘭迪’深深一拜。
四周寂靜,雅詩緹娜睜大了眼,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身為一國之主,平日一向嚴肅冷酷的斧王,今天竟如此姿態。
“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一一道魁梧的身影匆匆上臺,來人是一個中年,身形魁梧、鼻直口方,一看就是個響當當的硬漢模樣,他便是布蘭迪的父親華生,不過堂堂王國騎士長,如今卻像個孩子般,流著淚,聲音更是顫抖,“陛下,布蘭迪身為王國騎士,守護公主,本職責所在,當死得其所,今日有陛下和公主親自來送,已是犬子的無上殊榮了啊。”
羅格斯曼國王直起身,望著面前的華生,華生正值壯年,如今卻有了皺紋,連同鬢角的發絲也多出幾縷灰白。
“好一個職責所在,好一個死得其所。”羅格斯曼國王目光一轉,望向了華生過來的方向,那里是布蘭迪的親屬所在,里面有他的母親、他的爺爺、他的奶奶……他們每個人都默默地擦著眼淚,神色哀傷。
羅格斯曼國王的視線最后又回到了華生身上,眼神趨于柔和道:“但我說過了,今天,我只是一個父親。”說完,他又看了眼已經怔在那里的雅詩緹娜。
按照流程,所有人低頭默哀,由牧師誦讀悼詞,這悼詞講述了一個故事,故事里是個少年短暫的一生:
少年出生在一個貴族家庭,也是一個在王國聲名赫赫的騎士家庭,父親是一個騎士團的團長,爺爺更是當時的王國騎士長,爺爺是騎士、父親是騎士,少年的夢想,自然而然的,也是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少年天資卓越,被家人寄予厚望,可他性格要強,不愿以貴族子弟的身份行走街頭,便隱姓埋名,從軍營最底層的雜兵,一步步走到了王國騎士團預備騎士的程度,只需等到年齡增長,便可自然而然的成為一名真正的王國騎士,可還沒等到那天,少年接受了國王的任務,以學生的身份暗中保護學院內的公主,學院本是較為安全的地方,誰知在一場考核中,少年卻偏偏再也沒能回來……
這少年是布蘭迪,偉大的騎士——布蘭迪。
“布蘭迪你放心,我將替你繼續完成守護,除非我死。”拜多默哀中心底喃喃,余光掃了眼臺上的雅詩緹娜。
葬禮結束,第二天王宮內便傳出一則消息——追封騎士布蘭迪‘榮譽騎士’稱號,賜其姓氏‘艾比尼’。
此消息一出,舉城轟動,追封‘榮譽騎士’這可以理解,但‘艾比尼’這個姓氏在森特斯卻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它代表著尊高、崇尚、至高無上,可以說艾比尼,就是這片土地如神祇般的皇者,不過從此,這個大家族中將多出一位已然故去的成員——艾比尼·布蘭迪。
借著這股全民嘩然的浪潮,布蘭迪的事跡廣泛傳播,一夜之間便到了家喻戶曉的程度。
“陛下對這個女兒還真是用心良苦啊。”王宮某處,一個女人似帶戲謔,又似咬牙的聲音傳出。
“你父王這么做,也算告慰布蘭迪的在天之靈了。”這是拜多對雅詩緹娜說的。
“賜姓‘艾比尼’,這國王好手段。”當奧普斯丁聽聞這則消息時卻是若有所思。
阿比斯走了,在布蘭迪葬禮結束后就走了,他沒有向任何人道別,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若硬要說有人知曉,那么這人便是奧普斯丁。
“可惡,阿比斯這混蛋又跑哪兒去了?”拜多在房間內大發雷霆,眾人臉上也都有些不悅。
“每次都臨陣脫逃,鄙視。”胖小海豎起中指。
“你們別那么說,他可能有什么事吧。”只有善良的冬雪依舊在為阿比斯辯解。
雅詩緹娜皺了下眉,相處這么久,她覺得阿比斯不可能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人,再說那晚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阿比斯更沒必要因此離開。
雅詩緹娜思索,眾人議論紛紛,最后奧普斯丁實在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一錘定音,“總之,不辭而別就是他的錯!”
眾人意見統一,齊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