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本以為大家還在賞花,可以湊個熱鬧。誰知,進了寧國府才發現,此處早已經人走茶涼了。正當沮喪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只見那身影鮮艷嫵媚、風流裊娜,正是他的侄媳婦秦可卿。秦可卿嫁入寧國府的時日不多,卻贏得了長輩們的一致認可,就連賈母老太太都素知秦氏是個極妥當的人,生的裊娜纖巧,行事又溫柔和平,乃重孫媳中第一個得意之人,更何況像賈珠這樣的青年男子,在他們看來,秦氏簡直就是夢中情人的模樣,只要和她單獨相處,沒有誰會覺得安分。
“呀!這不是珠大叔嗎?聽大嬸嬸說,珠大叔送蘭兄弟上學去了,還以為您不來了呢!怎么這么遲才回?你看大伙兒都散了。”秦可卿是賈蓉的媳婦,賈蓉和賈蘭一樣都是草字輩的,賈珠身為長輩,理應當在秦可卿面前表現得大方一些,可是不知怎的,賈珠見到秦可卿便六神無主了。
“哦,是這樣,在學堂里有點事耽誤了。我就是來看看,既然大伙兒都散了,我也便回家去就是了。”賈珠說著,準備離開。秦可卿卻適時逮住了,說道:“別急呀!今天可是賞花的日子,花園里的梅花開的嬌艷著呢,大伙兒今天都賞過了,就差你了,就讓侄媳婦陪您一起先去賞花吧!”賈珠還想推辭但已經來不及了,秦可卿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賈珠,朝著花園的方向走去了。
“可是,你嬸嬸還不知道我在這兒。”賈珠終于找到了一個不錯的理由。
“別擔心,我這就讓丫鬟去通知大嬸嬸,就說你今兒留在我這兒賞花、吃飯。”秦可卿說著,便吩咐身邊的兩個丫鬟說:“瑞珠,就由你去一趟榮國府吧!另外,寶珠去吩咐廚房準備酒菜!”
秦可卿把兩個丫鬟都支走了,只有她一個人陪著賈珠在花園里賞著梅花。秦可卿的身子越發的靠近賈珠,賈珠警覺地意識到這一幕似曾相識,不想卻聞得一陣香氣襲來,也不知道是梅花的香氣還是可卿身上的香氣。為了分散注意力,賈珠滿腦子找話題聊,想到剛才在學堂見到了她弟弟秦鐘,于是說道:“寶玉今天帶秦鐘去學堂讀書,我見到了。”
“真的?太好了!”秦可卿感到欣喜,轉而奇怪地說道:“今后我們姐弟倆還得仰仗珠大叔和寶二叔呢!”
賈珠聽了只覺得額頭冒汗,胡亂說道:“秦鐘好著呢!好著呢!”
“珠大叔有所不知,我父親今已年近七十,因當年無兒女,便向養生堂抱了一個兒子并一個女兒。誰知兒子又死了,只剩女兒,也就是我。”
還是被留下吃飯了,同樣還是喝了不少酒。醉意中,賈珠想起原著中寶玉睡過秦可卿的臥房,于是主動要求想歇息了。果然,秦可卿領著賈珠來到了一間臥房。剛至房門,便有一股細細的甜香襲人而來。賈珠覺得眼餳骨軟,連連說道:“好香!好香啊!這是誰的臥房?”
“這里是侄媳婦的臥房,珠大叔盡管在這歇一歇就是了。”秦可卿回應道。
這個真的就是秦可卿的臥房?賈珠有點兒不敢相信。因為按照原著的描寫,入房向壁上看時,有唐伯虎畫的《海棠春睡圖》,兩邊有宋學士秦太虛寫的一副對聯。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設著壽昌公主于含章殿下臥的榻,懸著同昌公主制的連珠帳。然而,當賈珠走進秦可卿的臥房,卻見墻上的那副《海棠春睡圖》,看起來普普通通,他也沒看到有唐伯虎的落款,畫上的確寫有一副對聯,但并非宋學士秦觀所作。又見案上的寶鏡和金盤,以及盤內的木瓜,還有就是臥榻和連珠帳,看起來都普普通通,似乎和武則天、趙飛燕、楊貴妃,以及什么公主,都沒有關系。
“侄媳婦是打算讓你的珠大叔睡在這兒?”賈珠借著酒意,大膽地問道。秦可卿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親自展開了西子浣過的紗衾,移了紅娘抱過的鴛枕。賈珠自以為得到了答案,徑直倒在了眼前的臥榻上,拜訪周公去了。
直到聽見外面有人喊,賈珠這才醒了過來,不知時辰,仍然是丫鬟碧月來帶他回家。賈珠回到稻香村后,本以為會被妻子李紈責問幾句,哪知李紈卻一聲不吭!恰是這一聲不吭使得賈珠更加不自在了,兩口子一宿無話。
這日,一個天大的消息從宮里傳來,小太監帶來了元春的封號,原來元春得寵,晉封賢嬪。至于元春得寵到了什么程度,賈珠無從得知,他又悄悄詢問了那個來傳話的小太監,只問賢嬪是否懷有龍嗣了,這么他眼下最關切的一個問題,但小太監卻三緘其口,表示還不好說。雖然如此,得不到一點確切的消息,不過賈珠仍然抱有非常自信的信念,元春一定能生下一個皇嗣,那樣的話,他這個當舅舅的人便能成為皇子的侍讀,將來皇子繼承皇位,賈珠成為內閣大學士,官居一品的御前大臣。這是賈珠的夢,也是病,權力的誘惑。
又過了幾日,另一個重大的消息傳來,在大學士李守中的提議下,當今圣上授意內閣,改金陵為江南省,改南京應天府為江寧府江寧縣,自此,南北二京并立的局面結束,國朝定鼎百余年,結束了南京的建制和各類都城機構,遷都完成了最后一個步驟。四大家族在南京的權力符咒徹底終結,沒有誰還能在金陵受到這四張護身符的保護,北遷都中的四大家族似乎再也不可能回到金陵了。
兩個消息接近于同一個時間傳來,賈珠總覺得這是有著某種特殊關聯的兩件事,元春的晉封更像是一個適時的安撫,想來,這一切究竟有何隱情只能等賈珠親自面見賢嬪,親耳聽聽最接近權力中心的元春有什么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