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我眨眨眼說：“這叫青樓，里面賊好玩！”
賊……好玩。
如果有很多賊，我也可以試試劫富濟貧。
我點頭答應，他拉我進去時，繼續道：“里面的東西也賊好吃。”
我為難地收住腳步，低聲對他說：“我不吃肉、不吃人。”
他哈哈大笑兩聲說：“賊不是人，不是肉，是非常的意思。”
好吧，我竟然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話，書上是從未有過。
里面往來的女很多，都穿著飄渺的裙子，還都露著肩膀，一個個巧笑嫣然，還都拉著公子們的手臂，或者劃拳，或者端酒往公子口中灌。
呀，非禮勿視！我忙捂住眼睛。這個顏風，為何帶我來這種酒樓？
一個歲數大些，穿紅戴綠的胖女子過來，拉著顏風往二樓引，扭著水缸一樣的腰道：“顏如玉、逸如風，我的顏風大爺，有些日子未見，今日怎得空過來？”
顏風看似常來，隨著這人上樓，還扭頭招呼我一起。
“來投奔我的阿弟，好生招呼。”
說著，樓梯上傳來一陣吵鬧聲。
“滾，死老頭子，沒銀子還敢摸老娘！”
只見一個老頭，從樓梯上被人踹下來，嘰里咕嚕地落在我們腳前，我往后退了一步，顏風卻見怪不怪地彎腰扶起老人。
嘖嘖，顏風雖然嘴賤，人還真是善良。
那人直起身子背對著我，頭發花白，身形頹然，只聽他得意道：“哼！大爺我可有銀子了！我干兒子來了！京城首富顏風顏大爺，別說摸你一下，就是把整個春紅院買下來也不在話下！”
顏風似笑非笑地說：“干爹，別吹了啊，閃著舌頭！我有幾個錢兒沒錯，可離首富還好幾條街呢！再說我也不做皮肉生意！”
那老頭轉過頭超顏風嘿嘿一笑道：“我這不我問小紅晚上過夜多少錢，她說五兩；我就又問她，晌午帶她跟我出去過夜多少銀子，她還說五兩。我就琢磨，我晚上帶走她也是五兩，晌午也是五兩，那從晌午到晚上豈不是不要銀子？我這才摸了她，還沒親著呢，她聽說我只有五個銅板，就把我踹了出來。”
顏風笑了下說：“干爹這帳算得沒毛病。不過，要是她不肯跟你出去過夜，我出銀子，今晚咱倆就帶著我弟弟在這兒過夜。”
說著，他回頭看我一眼。
這老頭也轉過頭來，娘呀，竟然是張道長！
不是顏風的師傅，不是大內司天監么？怎么跑這來蹭吃蹭喝來了？
我們仨個被安排在最里面的隔間，顏風點了一桌子素菜。
張道長捉起筷子又放下，不滿意道：“晚上吃素的就好，白日里沒有敢造次的，吃點肉又如何？”
顏風白張道長一眼道：“多事！我弟弟不吃葷！”
我夾了一塊豆腐，小心地咀嚼著問顏風：“你怎知道？”
他也慢慢嚼著菜葉子說：“自打你離開，淳爺快把認識你的人都煩死了！只要有時間，就跟我說你倆從前的事兒，什么你說自己吃醋，他一見你就喜歡你，有沒有酒都能嘮叨一晚上，我都懷疑他連覺都不用睡。現在看來，還真不用睡覺。”
張道長問了來龍去脈，顏風簡單地敘說過，張道長拍著大腿惋惜道：“我說的嘛！我的司天監當的好好的，他這么一撒手，我的官都給擼了！”
“司天監現在是誰？”顏風問。
“我哪知道？我只管我份內的事兒。”
吃差不多時，顏風喊來兩個女子唱曲兒，張道長瞇起眼睛，顏風也勾著嘴角聽曲兒。
我搗鼓搗鼓顏風問：“一個時辰過去了，你不說要教我什么？走吧，我吃飽了！”
他瞥眼看我，道：“今晚在這過夜，你沒聽見？”
我壓低聲音問他：“你不怕自己妖里妖氣。”
他搖頭認真地說：“有些事到晚上才能教你。淳爺沒說過么？”
淳爺……唉。不提也罷。
“墨梅的分身其實也害我好苦，我現在都還恍惚著。他其實不該這么做。”
我落寞回答。
顏風定睛瞧我，片刻后小聲兒說：“他若不這么做，直接和你卿卿我我，他升仙了，你怎么辦？你體內的靈根如何分出去？據說，你和別人雙靈根不同，你的兩個靈根都是高級靈根，比別人單靈根還要厲害！”
雖然還難接受，可我的確行不出更好的辦法。
不一會兒，被顏風叫做“老鴇”的人又進來了，她甩著帕子道：“我說顏公子，我們春紅樓一共有九十九個娘子，你當真只聽聽曲兒？”
顏風和張道長對視過后，擺手道：“顯擺花茶，等天黑再給我送幾個姑娘來。”
“行嘞我的爺！”說著，老鴇甩著帕子離開。
連唱曲兒的都被攆出去后，張道長目光微縮，問顏風：“你可有把握？萬不能貿然行事！”
顏風哼了一聲，白我一眼道：“我自己都被人變成妖了，還怕這九十九個女妖不成？”
女妖？還九十九個？
我為何感覺不到一點妖氣？
張道士也嫌棄地看我一眼道：“妖氣會傷害嬰孩，所以你相公已經將你保護地無比周全，什么妖鬼都侵害不了你，自然你也感受不到妖氣了！”
啊……墨梅，你再做什么之前可不可以先知會一聲兒，別讓我像個傻子似的問東問西！
我忽然明白顏風的意思，低聲問：“你倆晚上要收妖？”
顏風點頭道：“孺子可教。這間店我盯了好久了。這里的小姐各個都是貨真價實的妖，來的公子都被吸了陽氣，一個個萎靡不振。我可是個收妖師，絕不能眼看妖精禍害人間。”
“哪來這么多女妖？”我問。
“哼，秦渙天那蠢貨唄！他以娶妾地名義，把有些手段的女妖都娶回自己府里，妄圖帶領她們修仙感化。初心是好的，也是善舉；誰知被殷天冥暗中作祟，這些個女子以為秦渙天要用她們祭祀青玉香爐，便團結一致、眾志成城、離家出走，建了個什么睡教，口號就是睡盡天下薄情男子。”
“那為何一直沒人察覺？畢竟九十九個妖……”
“她們身后有高人。我還以為是老榆樹，昨日那榆樹已經被你爹和你相公聯手弄死，這春紅樓卻依然歌舞升平，妖氣一點都顯現不出，就說明他們背后的人依舊深藏不露。”
“那你憑什么說這邊都是妖？”
“我師傅算的！”
說完，他無比崇拜地望他師傅一眼。
張道長？呵呵，不敢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