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昨日你殺死我弟弟，今日我就殺死這個老頭子！裝瘋賣傻這么多年，我一直以為真是個偽道士，沒想到道行不淺啊！”

殷天冥扣著張道長的手更緊一些。

魔石還在胡美薇手上，我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候，水面下開始暗波涌動，一陣陣暗流讓畫舫左右搖擺。

畫舫搖晃的越來越厲害，眼看胡美薇也要被晃下去。

天冥道長的目光隨著胡美薇的身形慌了瞬間，隨即轉向我威脅道：“你要不想讓這老頭子喪命，就收起你的劍，放胡美薇離開！”

我權衡了下，收起青鷹劍，放到一邊。

胡美薇一直在流淚般，張幾次口卻什么都沒說出來，她是覺得愧疚么？

忽然，船底遭受猛烈撞擊，“砰”地一聲，我們都朝右側船舷摔過去，胡美薇也從船頭摔倒船板上。

這時候，天冥道長也差點摔倒，張道長趁機脫離他的束縛。然而，就在下一刻，顏風剛用桃木劍支撐住自己身體時，一把就被殷天冥的劍架在脖子上。

“哈哈哈，老不死的，既然拿不到你的命，就用你徒弟的換！”

“顏風！”我們三個人同時喊出來，船頭的胡美薇也驚叫著：“放開顏風！”

殷天冥放肆地大笑：“小狐貍，這就是你心上人？你問問他，看他現在是不是已經恨透你了？！哈哈哈哈。”

這時，又“砰”地一聲，畫舫底部直接被撞出幾條裂縫，潭水迅速地滲進來。

天冥道長拉著顏風往胡美薇方向去，伸手拿過胡美薇手中的魔石揣進懷中，穩(wěn)了下腳下的步伐就執(zhí)劍朝顏風刺下去。

我和蛛兒同時出手，卻見一個衣袂飄飄的窈窕身形推開顏風，身形流轉瞬間，我只看到眼角處的哀傷，“噗”，鮮血瞬間染紅胡美薇胸口的粉衣。

殷天冥的劍插在胡美薇的胸口，他又惡狠狠地抽劍，“啊”地一聲，胡美薇如同斷線的風箏，飄搖地落在水中，鮮血擴散到她的周身，就像一朵綻放的罌粟。

她仰面漂浮在水面，我竟然看到她滿足而幸福的笑容。

她望向顏風方向，氣息游離地開口：“謝謝你顏風……美薇這一千三百二十五年就是為了等到你。等到你，我值了。顏風，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這時候，殷天冥飛身離船，又扔下一個銀色的圓球。

“不好，又是霹靂彈！快結界！”顏風大喊。

我迅速揮手做結界，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霹靂彈在水中的威力似乎更大，只聽一聲巨大的悶響，畫舫瞬間變成隨木屑，隨著升騰地水花四下亂飛。

等“噼噼啪啪”地一陣下落后，水面下又是一陣狂烈地暗波翻騰。我勉強穩(wěn)住自己，待水面稍平靜后忙四下尋小白和宇文真人的身影。

張道長一直拉著小白，眼見兩人一塊下沉。

“顏風，快，船！”張道長沙啞著嗓子喊。

顏風從懷里摸出一個折紙船，變大后把大家一一拉上去。安頓好小白，張道長從懷里掏出許多夜光石的碎石子，還砸著嘴惋惜道：“丟了好多，白瞎了、白瞎了！能做成賊好的法器啊！”

“師傅，都什么時候了，有沒有點正事？！宇文祖爺爺不見了！”顏風跳下水，四下撲騰著尋。

宇文真人則不見了蹤跡。

我也立即跳入水中尋宇文真人，忽然有個毛茸茸的小爪子勾住我手，我低頭看，竟然是只小狐貍，胸口還在汩汩冒血的小狐貍！

她已經奄奄一息，我正在猶豫要不要救她，卻見她水汪汪的眼珠朝我身后轉，我疑惑地回頭，只見宇文真人就在離我兩仗多遠的地方。

她是要我去救宇文真人？

我猶豫下，還是把小狐貍放到我肩頭，再朝宇文真人過去。

宇文真人此時氣息虛弱，左手臂怕是受傷了，緊緊地壓在胸口位置，幾次我都沒拉開。

不過這些馬上成仙兒的老頭兒，真是一個比一個重！

我和顏風費力將宇文真人拉到船上，他左手終于挪開，“嘩啦”一聲，衣襟里掉出許多夜光石的碎石子，而后他就瞇著眼睛歪倒在船上、大口出著粗氣。

呃……仙兒們，說你們什么好？！

他吞下個藥丸，調整過氣息后，起身皺眉道：“我的靈寵末靈鯤，剛剛定是被什么咒語影響到了，否則它不會憤怒地撞船。霹靂彈也傷到他了，恐怕要修養(yǎng)一陣子。”

不過說了幾句話，他就有些支持不住，顏風忙扶住他，我隨即坐下給宇文真人過了一成真氣。

待到他氣息穩(wěn)固時，他回頭對我笑道：“你果然氣息足啊，雖然不足你自己的一成，對我來講卻將失去的都補了回來。”

我點頭，囑咐他道：“前輩，雖然真氣補回來，你還是要修養(yǎng)一陣子才行。”

他應了聲，便開始擺弄那些小石頭。

顏風看眼角落里蜷成一個毛球的小狐貍說：“茵兒，這船載不了這么多人，狐貍什么的都扔下去！”

他這話不是商量，是命令。我裝作沒聽見，黑蛛兒也垂眼不作聲。

“顏風，她救過你。”我小聲提醒。

顏風憤怒地指著小狐貍，道：“若不是她，咱們此時怎么會落到如此地步？”

小狐貍聽到這話合上眼睛，大滴大滴的淚水掉了下來。

我沒把她扔出去，只想以后也許還可以問個明白。我還不至于去為難一個搖搖欲墜的生命。既然那日我放過殷天冥，今日也可以放過胡美薇。

但我必須承認，放過殷天冥是個天大錯誤。

這紙船支撐不了多久，我們現在必須先離開這里。

倆前輩都已經收起各自的石頭，黑蛛兒把細絲掛到前方的鐘乳巖上，拽著細絲船行進的快許多。

在宇文真人的指引下，我們總算在船完全沉下去前找到出口，就是穹頂左邊一個巖洞，但是那巖洞至少五丈高，必須先想辦法到巖洞才行。

“我能飛上去。”我說。

“我勉強能飛上去。”張道長和宇文真人同時道。

“我能幫你們飛上去。”黑蛛兒已經用引出兩束細絲，直通頭頂的洞口。

顏風已經騎在一只大紙鶴身上，笑呵呵地望著我們，小白也被他放在身前。

呵呵，這法術我也要學。

我們都安全在高處的洞口時，我才想起小狐貍還在船里。

眼見紙船已經散開、下沉，橘紅色的小毛球已經隨著下沉的船底漸漸下沉。

我要下去時被顏風攔住：“茵兒，這邊比較需要你照顧，我去吧。”

他騎著紙鶴飛回來時，小狐貍被他恨恨地扔在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