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五個圍坐,墨蘭從柜子里摸出一副麻將牌,笑嘻嘻地說:“我才學會沒多久,就是消遣用的,這牌都是我自己刻的,咱們邊玩邊說。”
我并不會這新鮮的東西,倒是墨梅這陣子學會些。于是我就坐在墨梅身邊,他打的其實并不好,輸贏也不重要,無非打發時間。
“你叫什么?”我問那女子,她坐在墨梅上家。
“竹尹,竹子的竹,府尹的尹。”她的態度很欠揍,但是沒人跟一個凡人小女子計較,尤其是一個還滿懷正義的人。
墨梅下家的秦渙天打出一張六筒,笑著說,“好名字啊,筍。”
幾個人憋著笑,想來她父母也不是認真起名字的人。
好半天,竹尹才再次開口,“我是孤兒,我師傅把我養大的。”
呵呵,和我們幾個都好像,我安慰她:“不要緊,我們也都是孤兒,會好的。”
她總算略感激地看我一眼,秦渙天再次打出一張六筒,“非也,我可不是孤兒,我爹娘對我好著呢。”
呵呵,這話讓我想起當年他欠兒欠兒調戲我的模樣,也不知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人,如今為何會抑郁。
“你來做什么?”墨蘭捏著一個九筒,若有所思。
竹尹專心看牌,嘟囔了句:“說了,來抓壞人的。”
忽然,墨蘭比了噤聲的動作,隨后就聽到敲門身伴隨女孩的問話聲,“墨蘭哥哥,你在么?”
我聽出這是小雪。墨蘭指指我,我明白她是來打探、看我在不在的。
墨梅瞧眼竹尹,隨手在我身上拍了下,我就隱去身形。哪知竹尹只是皺了皺眉,并不做聲,仿佛司空見慣。
墨蘭并沒應允來人進來,可那女孩已經往里走。
她進來時,除了墨蘭,其余的人都已經隱去身形。
麻將被墨蘭當成積木搭起來,若有若無地對小雪說了聲:“來啦?坐吧。”
小雪訕訕坐下,疑問道:“昨天來的客人,走了?”
墨蘭點點頭,“他倆好像吵架了,我嫂子先走了,我哥回來之后也走了。”
小雪不再出聲,沉默片刻后開口說:“墨蘭哥哥,我爺爺說今晚祭祀山神,如果山神顯靈,就不再阻止開發旅游,這都是山神的意思。”
墨蘭轉向小雪,問:“什么時侯?”
“午夜。”
墨蘭忽而一笑,“行,待會我也去看看,就在場院唄?”
“嗯。”
小雪好像很開心,點著頭離開了。
確定她走遠后,他們幾個繼續若無其事地打麻將。
打了幾把,竹尹甩下手里的牌,憤怒道:“你們也都是曠世高手,就不管管?”
“管,那不是玄門守護神玄清的事?”墨蘭風輕云淡,瞧我一眼。
墨梅呵呵笑下,秦渙天捏著手中的牌若有所思,“你打算怎么管?當著全村人的面殺人?”
竹尹一時無語。
墨蘭也放下手里的牌,“他們弄出這番虛張聲勢,無非想多敲開發商幾個錢。那法先生又是個癡迷修真的人,被他們玩的一愣一愣的。要管,就管到底。弄死這老村長,趕走法先生,還要恢復這里的民風。”
竹尹情緒總算好些,“這里的民風從前不是這樣,只在近二十年才如此。”
那其實他們所謂的祭祀和破廟并沒有關系,只是作勢給人看的?
我道出疑惑,墨蘭肯定地點頭,“這幾年,除了我去破廟上香,還沒見別人去上過香火。”
討論過一會兒后,見時間差不多,我們就隨著墨蘭去村子場院。
場院上擺開一個供桌,上面放著蠟燭和桃木劍和太上老君像,老村長又恢復一副道德高尚的老者模樣,何道長身著一身緇衣道袍在一邊蓄勢待發。
這就是狼狽為奸。
法先生在一旁愣愣地看著,想必沒見過這架勢。
我們幾個都隱了身,只有墨蘭出現在人群中跟著看熱鬧。
村民議論紛紛,并不相信這一套,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
眼看到十二點,何道長開始手執桃木劍作法,他口中念念有詞,像是清心咒。
片刻后,他手執桃木劍,指向青苔山破廟方向,“顯!”
隨著他的大喝聲,一道紅光從天而降,落在太上老君的額頭上。眾人嘩然。
我仔細看那光,像是沒有光源,也不知從何而來。
“顯靈了,顯靈了。”
“真有神仙啊。”
眾人議論這,不知誰帶頭跪下,村民就全部都齊刷刷跪下,老村長更是感動而泣,“我錯了,我錯了。原來神仙也愿意這里富起來,愿意別人來投資。”
這是哪門子法術?作用是何?
忽而,供桌后面草垛里的一個人影被我捕捉到,正是那人手捏著一個東西制造的紅光。
什么顯靈?凈是糊弄人的。
我正看的入迷,就見那老君像忽然從中間裂開,里面漸漸走出個人來。
那人先是小小的個頭,隨后越長越大,直到比正常人都大五倍。
“青苔山乃萬年靈山,神廟不可毀,否則大禍臨頭。”
這話足足說了五遍,眾人在下面瑟瑟磕頭,激動萬分。
何道長也愣住了,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不過是墨梅的小伎倆,除了他,沒人敢破壞老君的像呢。
他有玉帝的旨意在身,就算老君怪罪,也可以往玉帝身上推,讓老君去怪玉帝好了,反正他們平日也經常拌嘴。
這場祭祀就在神像隱身后不久結束,我見村子和何道長都極其不解和郁悶。
人散后,我們再次去了破廟,墨梅畫了一張符咒,隨后墨蘭將自己的麻將牌放在地上,隨著他手指上下點點,麻將牌如同磚塊般把玉帝像圍住,最后要封口時,墨梅將自己的符咒放了進去。
“這麻將牌是我用補天魔石改的,能變大變小,可以鎮魔。”
“鎮魔?”我和竹尹同時驚訝地開口。
墨梅笑了下,“這根本不是什么玉帝像。難怪第一晚你做噩夢。這就是個未到氣候的魔。不知誰把它封在這兒,它卻吸收靈氣,已經初具魔識,讓山下的人都著了魔道。”
墨蘭也嘆口氣,“我常來這邊,竟然沒發現異樣,說來慚愧。”
“不怪你,你也被他迷惑了。”
我知道墨梅話里的意思,墨蘭本身就有些魔道屬性,雖然已經被仙道屬性壓下,但一旦有魔識喚醒,還是極易迷失。
秦渙天又用自己的扇子在上面點了下,“我已經將這里從里面封死,不必擔憂了。這玉帝像不過是別人隨便畫上去的,實際這雕像并不是這個模樣。”
我們下山時,日頭已經高照。
秦渙天瞧瞧墨蘭,建議他不要在這邊逗留,陪他去游歷,緩解他抑郁的情緒,墨蘭感慨地嘆口氣,“走吧。我也不想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