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蒂娜，不要忘了我們的任務！”身后遠處的另一個刺客一邊說，一邊扔出兩把如意飛刀。

這兩把如意刀在飛出那刺客手中的同時已經附帶了他的螺旋勁。刀光如落葉，在半空中飄過而后插向擎蒼，附帶了螺旋勁的到有多強的穿透力恐怕只有試過的人才知道。

已達六級戰士境界的擎蒼，對這刺客擊來的過程看得一清二楚。從那人手中飛出的飛刀產生了急速的旋轉，急速的旋轉之力在跟空氣摩擦之后產生了更大的螺旋勁氣，正是憑借著這種勁氣這把普通的飛刀才可以做到連寶刀寶劍都無法做到的洞穿，瞬間讓敵人斃命。

而在五級戰士的顧菲柔眼中，這飛刀之法匪夷所思。

飛刀不同于弓所射出的箭矢，箭矢因為其本身的構造以及弓弦彈動所賦予的力量，即便在空中產生螺旋力量也可以保證極大的命中率，可是飛刀則不然，飛刀本身的構造并不如箭矢的流線型。

所以正常的人使用飛刀的時候，飛刀即便是旋轉也是刀身豎直旋轉，這樣可以保證極大的命中率，可是這刺客所射出的如意刀卻不然。他的飛刀竟然鬼使神差的產生了一個恐怖螺旋型旋轉，用現實世界里人的話來說，這樣的旋轉完全就是不符合邏輯的。

這樣旋轉的飛刀所擁有的不光是一個沖擊力還有一個巨大的螺旋鉆勁。而更加可怕的是，這樣恐怖的飛刀竟然還擁有了讓人難以置信的準確度！

但是擎蒼雖然看出了這飛刀的恐怖，卻絲毫不躲。因為當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是那么地不知所措，本來他應該喜極而泣的，但是這心愛的女人竟成為一個刺客，而且暗殺的對象竟然還是自己，這讓擎蒼茫然無措，完全怔住了。

眼見任務就要得手，這向來非常聽從宗主話的瑪蒂娜突然完全變了，她似乎對自己同伴的生死毫不在意，只關心擎蒼的安危，她將手中寶劍反手揮出，片刻之間，這里原本晴朗的青天黑了下來，天際突然出息的烏云翻涌不止，雷聲隆隆，黑云邊緣不斷有電光閃動，一片肅殺，狂風大作。

本受反噬之力重傷的瑪蒂娜面無血色，玉顏在剎那間再無一絲一毫血色，口中誦咒：

“邪影絕影，劍嘯九天！”

這一刻，風云變幻，天使與惡魔虛影浮現而出，劍碎虛空，直沖霄漢！

那飛馳的兩把如意刀感應到了一股精神波動，竟停止了飛翔，定在半空。

天空完全被邪影劍的光芒掩蓋，殺氣浩蕩四方，瑪蒂娜身邊的刺客發出凄厲慘叫，瞬間化為血水。

無匹的威勢，讓人心悸，活著的刺客們的靈魂都在戰栗，縱然相隔較遠，但是一股滔天的力量還是在他們身邊暴動起來。

當場，便將許多人的身體裂開，倒地不起，更有不少人在那莫名的強大的能量波動下口吐鮮血翻倒。

如此威勢，怎不驚天？

還有少數能動的想要飛奔逃離，回鬼魅宗報信。

哪知天空中那被定住的如意刀突然彈射而回，頃刻便到了那遠處的發刀者的面門之上，彈射而回的如意刀狠毒無比，直接擊碎了他所有的牙齒，帶著恐怖的螺旋之力一刀插入了他的口中，螺旋勁穿透了他的腦袋，帶著血光的冰藍從此人的后頸飛出，帶出的血光直接濺了他身旁的另一個刺客一身……而后如意刀再次旋轉，將那飛奔逃離的其他的刺客盡皆誅殺。

而后，這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緊緊握著一把寶劍，如一顆受盡折磨遍體鱗傷的石頭一般，直直地撲倒在擎蒼身前，“你怎么還活著，為什么還活著？”

擎蒼死命將她抱住，“我……想你啊！我要為你報仇！”

“我能猜到……”瑪蒂娜凄涼地看著她，“可是你為什么要在月之國當將軍，為什么要與鬼魅宗為敵……你……你們都會死……”

瑪蒂娜的七竅都流出血來，“你難道猜不到……有人想要殺你嗎？”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擎蒼哭成了淚人，“我以為你投井死了，所以這么多年我一直在為你報仇啊！你知道嗎，在月之國當將軍，是有機會統帥千軍萬馬，是有機會為救許多人的。”

“可你……可你……根本就救不了我，甚至連你自己都救不了了……”瑪蒂娜大口地喘息著，有氣無力，似乎生命就像搖曳的燭光，隨時都會熄滅，“你要……好好活著，就做一個普通……普通人”

“我不會讓你死的！”擎蒼猛搖瑪蒂娜的身體，想要讓她保持清醒，他暗示旁邊的親兵趕緊去叫郎中，旁邊的親兵領命而去。

但瑪蒂娜還是斷了氣。

悲痛萬分的擎蒼，摸了摸瑪蒂娜的肌膚，那的確是個女人的身體，不過身體上的皮膚已經不完整，已經被人割過數次皮。

割皮，是云之國鬼魅宗的一種酷刑，是用那薄如蟬翼的刀，一寸寸往下，把皮子和血肉分離開來。而且是一滴血不見，你會清楚看見皮子剝離后那人背上一層薄薄的黃色脂肪，還有脂肪間織網般密布的血管，里面血液正汩汩流動。

擎蒼頭皮發炸，抱著心愛女人的雙手開始不住顫抖。

是誰在如此折磨，慘無人道？

擎蒼再也不能動了，悲傷使他如雕塑一般地定在那里。

身后，傳來顧菲柔的聲音，顧菲柔想要安慰這個勇武的將軍。

但似乎天下什么都不重要了。

除了，

報仇！

擎蒼本想對旁邊的親兵喊：“通知大家，加強戰備，準備與鬼魅宗死戰。”但話到嘴邊，全都給生生咽下去了。

自己只是個七品武官，怎么有資格擅自調動軍隊？

何況自己手上也沒有多少人啊！

別說去找鬼魅宗算賬，恐怕剛踏進云之國的領土，就被云之國重兵包圍。

“你想報仇嗎？”顧菲柔看透了擎蒼的心思，“我有辦法。”

“你說什么？”擎蒼慢慢放下瑪蒂娜的尸體，站起來問。

“我說你想報仇嗎？”顧菲柔已經看出來了，這幾個親兵都是擎蒼的生死兄弟，所以顧菲柔也不怕把一些私密的話當著這幾個親兵的面跟擎蒼說。

“你到底是誰？”擎蒼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將軍的血是不是熱的，將軍的尊嚴是不是不可侵犯的，將軍是不是要為心愛的女人報仇。”顧菲柔說道。

擎蒼拿起寶劍。

顧菲柔觀察到，擎蒼拿劍的手在止不住地抖動。

“憤怒已經讓將軍迷失了心智，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了嗎？”顧菲柔說道：“如果我是將軍的敵人，那么我剛才就不會陪著將軍共同對敵了。”

“我當然要報仇，”猛曼放下寶劍，恨恨道：“但是報仇，也是需要實力的啊！”

“在很多情況下，力量其實是相對的，自身越是強大，那么對手們相對而言就越是弱小。”顧菲柔說道：“將軍現在只是七品武官，當然沒有報仇的實力，但如果將軍未來做得了月之國的兵馬大元帥，一品武官，掌全國兵馬，就自然報得了仇。”

“軍中腐敗得很。”擎蒼說，“我身經百戰，立下赫赫戰功，但依然得不到晉升。”

“既然將軍也知道月之國軍中腐敗，知道僅憑實干不行，那為什么不另尋他路，比如借助神月宮呢？”顧菲柔轉了一圈，“將軍看看，我是誰？”

“新月夫人？”擎蒼一愣。他自己雖然從未跟新月夫人說上話，但是他是見過新月夫人的，而且他知道，新月夫人是神月宮宮主的紅人，負責給神月宮主擇選漂亮的女奴。

神月宮在月之國是極為重要的組織，是月之國王庭的左膀右臂。如果有神月宮相助，自己的確是有可能當上兵馬大元帥的。可是神月宮為什么會幫助自己呢？這個神月宮的新月夫人為什么要潛伏在自己身邊，又為何要在此時跳出來呢？

一系列的問號，在擎蒼的心中閃爍。

“將軍不必關心神月宮為何會幫將軍，”顧菲柔猜透了擎蒼的心思：“將軍只需要知道，本夫人愿意幫助將軍即可。”

“那你又為何愿意幫助我呢？”擎蒼問。

“因為將軍是大將之材！”顧菲柔說道：“你我聯手，何愁大業不成？”

顧菲柔的話，撬動了擎蒼心底的那根弦。大丈夫一世，誰不想搏個功名？封妻蔭子，青史留名！何況功名背后就意味著利益，意味著金錢、權勢、地位和女人。

但此刻的擎蒼心中，報仇是第一位的！

“大業是將來的事，”擎蒼說道：“現在我只想為瑪蒂娜報仇，為我的親人們報仇，為全村的人報仇！”

擎蒼是在云之國一個小山村出生的，鬼魅宗殺了全村的人，其中就包括擎蒼的親人們。鬼魅宗當著擎蒼的面將瑪蒂娜擄走，培養成為厲害的刺客。兵荒馬亂的，各種謠言胡亂傳播，瑪蒂娜根本不知道擎蒼后來逃到月之國從軍，當上了七品武官，瑪蒂娜以為擎蒼很早就已經死了。

“將軍想過沒有，今日刺殺將軍的陰謀不可能沒有后果，而且后果很嚴重，只是后果被局限在一小撮相關的人那里了而已。”顧菲柔說道：“鬼魅宗的刺客們是怎么進入的月之國腹地，又是怎么掌握了將軍你的行蹤？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月之國里一定有鬼魅宗的內鬼。將軍以為以您現在的七品武官的身份，以七品武官所能調動的人力和資源，揪得出這個內鬼嗎？”

擎蒼皺了皺眉。

“而對這個內鬼來說，只要其他的人不知道他是內鬼，或者只是懷疑他而又找不到證據的話，那他又有什么可擔心的呢？”顧菲柔繼續說道：“即便將軍你找到了這個內鬼，沒有過硬的證據，將軍依然無法用正常的途徑殺他。”

“那我該怎么辦？”

顧菲柔做了一個動作，“暗殺！”

擎蒼想了又想，這次暗殺對自己行走的時間拿捏得極為準確，陷阱的一切細節都安排得極盡完美，而且又派數名厲害的殺手前來，近乎完美。想必這背后的內鬼是個厲害的角色，恐怕即使把他放到月之國的法庭上，他也會口若懸河地讓自己脫罪。但是如果不走法庭這一正常的途徑，自己不就是濫用職權胡亂殺人了嗎？

顧菲柔知道，要讓擎蒼這個循規蹈矩的將軍學會變通與陰謀，還得再加點火候，她繼續說道：“這次對將軍的暗殺，一開始就進行得十分順利，所有的人和事都按照劇本進行著，直到在預定的時間，鬼魅宗的刺客發回了目標已經進入刺殺區域的信號。接下來便是內鬼參與的這個方案中最值得驕傲的部分：刺客們拿到的刺殺方案是很嚴密的，充分利用地形，并且完全杜絕了有人意外進入區域從而干擾刺殺的可能性。如果不是瑪蒂娜的意外倒戈，將軍此刻還有命嗎？他們對將軍都無所不用其極，將軍對他們又何必講究程序與道義呢？將軍如果瞻前顧后，顧慮重重，恐怕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啊！”

擎蒼靜了下來，把內心的憤怒躁動，換為冷靜的思考。他心里頭明白，新月夫人說的話是有道理的，只是他現在還過不了自己那一關。他是個習慣于遇事走程序的將軍，最重要的，他是一個不屑于用暗殺手段的人。

“將軍你慢慢想啊，我覺得你會想明白，并最終會這么去做的。”顧菲柔說道：“我回神月宮了。如果將軍需要我，可以差人去神月宮找妮可拉。”

說罷，起身離去。只留下擎蒼等人站在原地。

“他會想明白的。”顧菲柔心道：“遲早，他會變得和我一樣狠辣無情，因為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個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叢林。道義、良知、善良、程序、律法以及種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只會成為弱者的羈絆與強者的笑柄。這個世界根本就是由勝利者所定義的！”

望著新月夫人（顧菲柔）的背影，擎蒼嘟囔了一句：“這真是個厲害的女人啊！”

……

十天后。

深夜。

月光冷冷，顧菲柔閃上了夏荷住處的高墻，她掩在斗篷下的側面，臉色雪白，弧線優美的眉，挑出凌厲的弧度，幾分森然幾分煞氣。

今夜之事，顧菲柔并不是為了自己而做，而是為了擎蒼而做。

顧菲柔并不完全了解擎蒼，更不知道擎蒼在月之國的人際關系網。想不到擎蒼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挖出了隱藏在月之國的內鬼，當真是小看了他！

不過，擎蒼雖然找出了內鬼，但還是下不了暗殺的決心，找人通過妮可拉告知了新月夫人（顧菲柔）。

顧菲柔明白，擎蒼這是求助于自己。

難得，太難得了。

顧菲柔就是想要擎蒼有求于自己，然后落下人情。所以她都不用妮可拉來干暗殺之事，她決定自己親自來干。

既然要得人情，那就得個大的，索性得個擎蒼不好還的人情。

顧菲柔聽著門內的調笑親昵之聲，臉色越發白里發青，眼角陰光頻閃。

因為瑪蒂娜活著時備受割皮酷刑，所以擎蒼希望這內鬼不得好死。顧菲柔要遂了擎蒼的心愿，即用殘忍的方式摧殘夏荷（內鬼），一直摧殘到死。

此刻，正在屋內與某男人風流的夏荷，不知不覺間一股濃郁的惡臭襲來，除了夏荷本人，旁邊的男人已然暈倒。

這是神月宮的惡香粉，不致命，卻會讓特定的人暈倒。

顧菲柔是來殺夏荷的，但殺了人卻不能惹禍上身，不留下那暈倒的男人做活口，怎么栽贓陷害？

想這男人和內鬼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人。

夏荷想喊人，卻發現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了。那惡臭中含有某種黏稠的物質，封住了她的聲帶。

而后，就是從窗外飛來一具尸體，就恰巧落在她的身前。

夏荷端詳著這具尸體，見到尸體口中爬出丑陋赤紅的蜥蜴，夏荷有種不詳的感覺，想要逃離尸體，卻感覺一股陰風從墻壁里的縫隙四處溢出，卷成一個巨大的旋風向自己襲來。而那窗戶，此刻已經緊閉。

整個房間都搖晃起來。

夏荷毫不容易躲過那個巨大旋風，平整的地面上忽然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一股陰風沖了出來，將她卷住，半點動彈不得。

而后，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躺著的尸體竟然站了起來，而且，而且還是瑪蒂娜的模樣！

“啊！——”夏荷想喊，卻根本喊不出聲。她知道瑪蒂娜是鬼魅宗派出去殺擎蒼的刺客之一，而且還是那個最厲害的刺客。

顧菲柔本來準備要用最殘忍的折磨方法對付夏荷：四肢剁掉，眼睛挖出，雙耳扎針，渾身被刺一百多刀，卻不弄死，而后往傷口處灌藥，讓其奇癢無比，之后就是癢處放食肉的蟲子，逐漸吃掉她所有的肉。

但最后還是下不了手，畢竟夏荷所害的人是擎蒼最愛的女人，而不是自己的最愛。

所以顧菲柔只是用一般殘忍的方法殺了夏荷。將其大卸八塊。

整個過程，幾乎未弄出任何聲響，也就避免了驚動他人進來。

做完這一切，深知擎蒼的大仇已報，顧菲柔悄然出去。

在擎蒼的府邸，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從這一刻起，顧菲柔在這個永恒世界位面里又多了一個重要的助手——擎蒼。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