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痛的悶哼一聲,他不會打人更不會還手,他只是用懵懂不解地目光看著柳花花,然后拖著慕風(fēng)煙快速地后退。
他覺得柳花花今天有點不對勁,她讓他想到隔壁村頭張屠戶家的那只看門的土狗,以前出門玩,他和狗子他們經(jīng)過張屠戶家,那只土狗就對著他們狂吠,嚇得他們幾人每次都得飛快的從張屠戶家門口跑過去。
“傻子!你給姑奶奶讓開,不然連你一起打!”柳花花要氣瘋了,抄起籬笆欄上的一根竹條就朝他二人揮過去。
慕風(fēng)煙清醒了一些,沉靜的看了一眼慕白滿是憐惜的美目,她將慕白掩在身后,避開柳花花手上的竹條。
慕風(fēng)煙一個轉(zhuǎn)身之間,已握住柳花花那只握著竹條的手,她冷漠的眼凝著柳花花,低聲道:“瘋女人,你這么詆毀我,不會是喜歡趙與清吧?”她冷笑著,毫不客氣的奪過柳花花手中的竹條。
柳花花本就氣急,聞言更是氣到發(fā)抖,頗有一種心事被人窺探的羞恥之感,她是絕對不會承認(rèn)她曾看上過趙與清,再過一月,就要做高家的奶奶了。
慕風(fēng)煙不錯眼的看著柳花花臉上此刻流露出的憤怒與不甘,她心下冷笑。
經(jīng)剛才那么一折騰,慕風(fēng)煙發(fā)泄了火氣,心里已暢快許多,被狗咬了,真咬回去了,只會讓這周圍鄰里笑話。
“柳花花,你如此造謠莫非只是想把我趕出這老窩子村?”慕風(fēng)煙凝眉道。
慕風(fēng)煙自然不知自己與趙與清的親事,還有柳花花要去給高員外做妾的事。
“大概是因為你和趙與清的婚事吧。”狗子的姐姐小滿插了一句道,她方說完,就被她的娘拉到身后。
“有你插嘴的份?”狗子的娘怒瞪小滿。
小滿瞧著她的娘有些害怕,卻仍掙開她娘的手,上前一步道:“煙子,你同大伙說清楚吧,白日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讓人誤會了,這話說清楚了就好了,我懷疑這柳花花是因為三兒和你訂親了,才給你造謠的……”
小滿話還么說完,便被她的娘捂住了嘴往家拖。
“住嘴,反了你。”小滿的娘邊罵著邊把小滿拖回家去了。
王婆也趁勢幫襯道:“煙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從小連男孩的手都不敢摸……”
就在這時,柳大竟把村長也給請來了。
慕風(fēng)煙看向突然出現(xiàn)的村長,又望向柳花花,想著之前小滿的話,這是柳家是故意的。
慕風(fēng)煙望向村長,突然問道:“小滿剛才說訂親?什么訂親?”
趙村長一訝,忙道:“你爹娘沒同你說嗎?”
趙村長又忙望向院里的慕老娘,慕老娘早已氣得坐在慕家院里的石坎上,英姐兒和慕威守著她,生怕她一怒之下將慕風(fēng)煙給打死了。
“慕家的,你沒同煙子說嗎?”趙村長詫異地問道。
慕老娘聞言甩開長子長媳的手,朝院外走去,她正眼未瞧慕風(fēng)煙,徑直向村長走去,向趙村長道:“趙老弟,我家這賠錢貨配不上三兒,她沒這福氣……”
慕老娘方說完,鄰里們無不指點議論起來。
慕風(fēng)煙更是深吸一口氣,連瞳孔都縮了縮。
事情始末,她不能完全清楚,但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了。若是趙慕兩家已定了親,唯有她不知情,這柳花花今日所為也好解釋了。
如此,慕老娘方才的話,也足以判她“死刑”了。
英姐兒聽了慕老娘的話都嚇得捂住了嘴,心道慕老娘今天大概是瘋了,這個時候,她站出來這么說,不等于承認(rèn)了柳家說的是事實?
慕風(fēng)煙聽慕老娘一字一句的數(shù)落她的不是,她脆弱的胸腔都起伏起來,若是今兒個站在這里的是原主,不被羞憤死,不被氣死,也會被委屈死。
而她在怒火至極之時,竟能像個旁觀者一般,看“自己”的笑話。
她一臉沉寂,旁的人以為她是事情“敗露”了,嚇得不敢狡辯。
而她只是胸中疼痛到麻木了,她曾奢望過這個家能給她幾縷溫情,哪怕只有一星半點,也足以成為她努力改善大家生活的理由。
她已學(xué)會了在痛的時候,想想這些人曾經(jīng)的好,只因原主的身體太容易“痛”了,她想曾經(jīng)的那個慕風(fēng)煙應(yīng)該有顆“多愁善感”的心。
慕風(fēng)煙想著竟笑了,在夜色之中顯出幾許沉郁的明艷。
她心中幽幽一嘆,她竟能試著去享受,這種在流言與謾罵之中,沉靜下來的心境——
慕白凝望著她蒼白的小臉上苦澀的笑意,心如同被一雙手攉住一般,無法呼吸的疼。
“慕家丫頭好氣度。”人群之中傳來一聲中年男人的贊賞聲。
眾人見那一身襤褸,蓬頭垢面的男人,從村長身后走來。吳道人蓬頭之下的利眸瞧著慕風(fēng)煙,見她絲毫未因他的贊賞而出現(xiàn)不一樣的神態(tài),心中又是一嘆。
“吳道人,您也來了啊。”村里有男人吆喝了一聲,“都說你最近半月神都請不動,今兒可算見你出來了。”
村里的幾個獵戶之前找吳道人算了幾卦,尋問幾時出門,幾時入山,既能有收獲又能保證不受傷,這吳道人只是隨口點撥了幾句,他們受傷少了,獵物多了,都記起吳道人的好來了。
吳道人點頭笑著算是回應(yīng),又走至趙村長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只有他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眼神兒不錯,這慕家姑娘是個人才,我只道她年少多詭,才思捷敏,不曾想她寵辱不驚,沉靜若水。”
趙村長聞言,抬眼再看慕風(fēng)煙,末了,也緩緩點頭。
吳道人望著遠(yuǎn)方突然定了會兒,再道:“麻煩了,老道覺得,慕家的丫頭你家小子有點……難娶了。”
趙村長驚怒,正要別過臉來問他什么意思,只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