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話音剛落,一向沉穩(wěn)紳士的卓天威猛地竄到歐向陽面前,照著他的臉一拳就打了下去!
咣!歐向陽被這一拳打得有點發(fā)懵,直往后倒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俊臉。沈云悠也嚇得“哎呦”一聲叫了出來,卻不敢再有動作。
只聽一向溫柔款款的男人語調冰冷:“你要是敢對她做點什么,你這條命就別想要了?!?/p>
“天威,天威!”沈云悠從沒見過他表現出這么明顯的生氣態(tài)度,嚇得趕緊抱住卓天威,把他懸在空中的拳頭按下來,“不是那么回事!你先別這樣,坐下聽我說。”
卓天威見沈云悠如此激動,心中又添了七八分的疑慮。但他此番過來,也確實是希望聽到沈云悠的親口解釋,就順著沈云悠的話安靜地坐在了飯桌旁。
沈云悠這邊剛安撫好卓天威,轉頭看見歐向陽還捂著臉狠狠瞪著他。想到剛才“沈云悠這種身材”之流的話,她也有些氣不過地吼:“你瞎說什么,惹火上身了吧!該去哪兒去哪兒好不好!”
歐向陽從小到大都被人忌憚著歐家公子的身份,哪里挨過這樣明目張膽的拳頭。換作其他任何時候,他是一定要讓人把卓天威揍個鼻青臉腫。可惜眼下只剩自己一個,重感冒未愈并無勝算,只得暗暗記下了這筆賬。
好了,沈云悠按按一團混亂的腦袋,首先發(fā)出疑問,“你怎么知道歐向陽在我家的?”
“說來話長。我先覺察出的是你打電話時的語氣不對。小悠,我聽得出你說謊時的語氣,有什么事情都不要瞞著我好嗎?!弊刻焱Q了剛才向著歐向陽時的眼神,用幾乎溫柔到能讓人心底開出花來的目光盯著沈云悠。
“嗯,嗯,對不起啊,我以后不會了。”沈云悠心說,就是怕麻煩你才不愿告訴你的。
卓天威點點頭,“正好我看到了那篇新聞,又聽公司里的人說歐向陽被家里趕了出來。據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要來找你麻煩,剛開始并不確認歐向陽是否在你這里,但看你剛才的反應,我就知道我猜得沒錯了?!?/p>
她知道卓天威心細如發(fā),無論在商場還是生活中都不例外。可以說凌天公司也是憑著他這種細膩,一步一步走上今天A市數得上名的大公司之一。
不過憑這幾點就能順藤摸瓜找來她家,卓天威的智商確實讓人佩服。
“那換我問你?!弊刻焱嘤袧M腹疑問急著傾吐,“你明明知道歐向陽是個什么樣的人,怎么能讓他住進來?”
“他自己賴在我家不走……說著‘我被家里趕出來都是因為你’,一個大男人我怎么能拉得動?!鄙蛟朴坡詭剜洁臁km說歐向陽病中她稍微照顧了一下,但的確不算是她自愿的啊。
她拉上自己的褲腿,前天膝蓋上磕得青紫的一塊還很明顯?!斑?,這還是他為了搶著進門給我推的呢?!?/p>
“那昨晚……”
“昨晚我有出去??!”沈云悠怕他誤會,拿出為備不時之需而向小旅館老板娘要的發(fā)票,“我怎么可能跟歐向陽睡一起的,他昨天賴在這兒趕不走,我就去外面找了旅館住?!?/p>
“可每天去旅館住怎么能行。”卓天威溫言,讓沈云悠出去遭罪他自己心疼。
實際上沈云悠獨自一人住在這種不安全的小區(qū),卓天威本就擔心,何況又憑空冒出一個蹭吃蹭喝的歐向陽,他可比什么小偷劫匪還危險上幾倍。
“這樣吧,歐公子,”卓天威向邊上靠墻生悶氣的歐向陽提議,全沒了動手時的氣勢洶洶,“我在市郊還有一套房子空著,里面家居用品一應俱全,委屈你去那里住一段時間如何?”
“開玩笑。一套別墅就想收買我?世間哪有這等美事?!睔W向陽本就是想借著這個由子來沈云悠家搗亂,哪能這么輕易說搬走就搬走了。
“既然這樣,那你可別怪我不客氣?!弊刻焱鲃菡酒鹆松碛忠獎邮郑瑲W向陽條件反射般把雙臂往身前一擋,卻見沈云悠伸手把卓天威攔了下來。
“算了算了,歐向陽病得嚴重,你現在趕走了他,萬一他在馬路上餓死,豈不是我們的麻煩?!鄙蛟朴茢r著卓天威,隨便編著些理由反駁他。
她自己都沒太想明白為什么要幫歐向陽,但她做人的原則就是不需要太多理由,否則做什么事之前都要找一堆借口,那多不爽!
“小悠,你干嗎對歐向陽這么心軟,你忘了他以前如何對你的?”沈云悠把卓天威當成知心大哥哥,有什么煩惱都愿意跟他講,因此她跟歐向陽之間那點破事卓天威幾乎全都知道。
什么?歐向陽對這個話題也很感興趣,面上裝著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卻豎起耳朵認真聽著。
沈云悠撓撓頭,不知道怎么能當著兩個大男人的面把這話說得不讓人誤解,“歐向陽是很過分又討人厭沒錯,但是,畢竟他現在落魄也是有我的原因吧。我不會讓他一直呆在這兒的,等病全好了立刻就讓他走!”
卓天威看看沈云悠,知道這個女孩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心軟下來想幫的事情是任何人也扭轉不了的。
既然如此,卓天威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警告歐向陽,“今天是你呆在這里的最后一天,如果小悠對我說你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我會傾上整個凌天的力量給你個教訓?!?/p>
“哼?!睔W向陽側身不看他,對這種威脅不屑了一聲。
卓天威千叮嚀萬囑咐,又在沈云悠家里坐了好一會兒,專門盯著歐向陽的一舉一動。三個人什么也干不了,想說話又沒話說,空氣很是尷尬。
“要不,我們……一起打撲克?”
歐向陽和卓天威一齊看向提出這種建議的人,沈云悠被兩道刀似的目光刺得縮了縮脖子,攤手道:“那,還能干什么啊?!?/p>
“你別多慮,什么也不用干?,F在天色都已經晚了,你跟我走吧?!弊刻焱f著就要拉沈云悠。
雖說她一直把卓天威當成哥哥,但對于牽手這么親密的舉動,沈云悠還是嚇了一跳。他這是吃醋了?想要宣示主權?
“唉唉唉,到哪兒去???”
卓天威果然看看歐向陽,一字一句地給他聽,“當然是去外面找地方住,他想留在這兒,就讓他自己留著。”
流連情場如歐向陽,這會兒才搞明白這兩個人是個什么情況,對這種爭風吃醋的行徑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我就不送了?!?/p>
卓天威換了個方式拉著她的小臂,把沈云悠領出門,邊走邊介紹,“凌天旗下有一家酒店,我今晚送你去那里住一天,順便把歐心悅叫來陪你?!?/p>
“叫心悅干嘛,別麻煩她了,她家事正忙她沒時間的?!?/p>
“她當然有時間。把這么大的麻煩甩到你身上,難道抽不出時間來陪你?!弊刻焱捴械囊馑迹坪鯇W心悅的某些方面多有不滿,又不便對她說。
沈云悠覺得他對閨蜜有些排斥,害怕是自己對卓天威說的事讓他產生了誤解,“你別這么想。本來是我為了掙錢才找心悅要她哥的爆料,是我自己惹出的事?!?/p>
卓天威看著替朋友竭力辯解的沈云悠,表情復雜。
兩人驅車來到A市的母親河邊,河上橫跨著一座宏偉的大橋,凌天旗下的一家酒店便坐落于橋的一端。歐心悅接到卓天威的短信,早早就等在了這里。
“云悠,可辛苦你了!”歐心悅一看見那熟悉的身影下車,便搶上前去擁抱住了沈云悠。
沈云悠回抱閨蜜,興奮地跳了跳腳。同樣是一家人,怎么見到這兄妹倆的感覺就完全相反。
“別跟我說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誒,你家情況還好嗎?”
兩個女孩手挽手嘰嘰喳喳地走在前面,卓天威在后面微笑跟隨,目光一直黏在沈云悠的背影上不移開。
歐心悅一閉眼睛,無奈地撅了撅嘴,“你不知道當時的情形,我爸說了那些氣話之后,我哥連一句軟都不服,直接拎著箱子就走了。哎,這可也不是不給他機會,是他自己選擇的。”
“歐向陽這么有骨氣呢?也是,看起來他就像是那種被慣壞了的大少爺,平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類?!?/p>
“那你倒真說錯了,”歐心悅一副“沒想到吧”的表情,“他很聽我爸的話,自理能力也要比普通年輕人好得多了?;静恍枰獋蛉怂藕蛞材芑畹煤芎?,做飯什么的也意外地挺好吃。”
沈云悠想想歐向陽在她家里好吃懶做三飽一躺,敢情是為了使喚她哪!
歐心悅完完整整地把她知道的事情經過給描述了一遍,包括歐向陽走后的情況——實際上歐父哪能真的想撤掉兒子的總裁職位,不過是一時之怒罷了。
沈云悠邊聽邊懵,既然如此,歐向陽干嗎跑出來,為了讓她愧疚?
“到了。”
卓天威在身后提醒了一聲。女孩們抬頭看去,棕色鑲金邊的高樓已然佇立在眼前。
帶著兩人進去,卓天威向著員工發(fā)號施令,又不失禮節(jié),儼然大家長的派頭,看得沈云悠直嘖嘖。不愧是一手扶植凌天上位的總裁,相比之下,自己家里那位怎么就這么不正經呢。
“既然把兩位送到,我這個執(zhí)事也就回去了。”卓天威身穿黑色燕尾,發(fā)型一絲不亂,還真蠻有執(zhí)事的風范。
“辛苦你了?!?/p>
卓天威紳士地笑笑,“應該的?!?/p>
“那我也去趟衛(wèi)生間~”歐心悅也跟在后面出了門。
沈云悠一屁股坐在床上,思來想去,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總覺得以自己作為記者的三寸不爛之舌,應該可以把道理講明白,讓歐向陽弄回家。否則真讓他一直住在她家?那怎么可能。
她想得明白,準備出去跟歐心悅說一聲,看見她和誰在不遠的走廊拐角談笑些什么,她走過去瞧了一眼。
“天威你還沒走呢。”
正在談話的卓天威和歐心悅雙雙回頭,一番對視直搞得沈云悠不太自在。
奇怪,剛剛卓天威還話中有話,這會兒自己這兩個朋友就變這么熟了?自己竟然不知道?
“我這就離開了,你們好好玩,晚安。”
“哎……”沈云悠剛想說些“你們沒聊完倒是接著聊啊”的話,卓天威就急著什么似的匆匆離開兩人,走進了電梯。
歐心悅趕緊挽住沈云悠的胳膊,“我們進去吧,很久沒一起睡覺了,把馬爾代夫的份補回來!”
“對不起啊心悅,”她把歐心悅的肩膀掰正過來看向自己,“我想先回去?!?/p>
“有東西忘拿了?”
沈云悠搖頭,“不是,我聽完你的描述總覺得能把你哥勸回去,我想試試。”
“又不急在這一時?!?/p>
“俗話說夜長夢多啊!”沈云悠拉住歐心悅的手,試圖拉她下水,自己也好多一層保障。“要不我們打個商量,你回去陪我住一天,我的床還是那張雙人的?!?/p>
歐心悅的眼神立馬跟見了鬼似的,害怕地又搖頭又推她,“得了吧,你現在讓我見我哥,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