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這種那種險惡的環(huán)境下生存,并不難學(xué)會從容自若,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慌張確實沒一點用都沒有,陸不俊一直都是這么認(rèn)為。
作為魁山派掌門仇洪年的親師弟,仇洪安向來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話語更是咄咄逼人,威脅道:“小子,我看你算是個識時務(wù)的人,乖乖的把陸正濤留給你秘籍交出來,就饒你個不死,不然的話,你知道下場的。”
令人驚訝的是,陸不俊竟這么說:“沒錯,陸正濤給我留了一本絕世秘籍,我悟不透,拿著也沒用,還不如給你們。不過秘籍只有一本,你們這么多人,怎么夠分?”
“小子,少在這挑撥離間。”仇洪安也是老奸巨猾,怎么可能會輕信陸不俊的話,雖是這么說,手已按在刀柄上,蠢蠢欲動。
伊肅掃視眾人臉色,笑道:“秘籍恐怕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他的腦子里。”
陸不俊仰在馬背上,道:“可惜你們搶不過別人。”
寒陽堂夏瑞又道:“別人?莫非還有附近別的門派?”
仇洪安冷笑道:“別聽那臭小子胡說,這附近有沒有其他人老子會不知道?”
“你當(dāng)然會不不知道。”
說話的人,不在他們當(dāng)中。
那是誰?
荒道另一邊,突然出現(xiàn)一行三個身影,窄袖青衫,麻褲高靴,是勒北人的打扮。
走在最前那個氣宇軒昂的男人,無論哪個在楚地闖江湖的,都不會陌生。
所有人同時怔住。
“勒北游龍山!回云手云煙生!”
游龍山是勒北最大的門派,放在大楚,也是僅次于風(fēng)夜樓。但人們通常只認(rèn)為風(fēng)夜樓是一個殺手組織,并不屬于名門正派,所以要說楚地名聲最廣的門派,當(dāng)屬游龍山。不過早在二十多年前,游龍山卻發(fā)生了一場內(nèi)訌,以至派內(nèi)死傷者無數(shù),實力削弱過半,不過這并不影響它在江湖中的地位。
游龍山以拳腳功夫見長,那三位游龍山好手,也是手無兵刃。
皇甫羽皺眉,心中憂慮:“怎么找麻煩的越來越多了。”他一心以為司徒華會給他們鋪平道路,一路上會通行無阻,有時候,他想的東西過于復(fù)雜,卻想不到重點。
魁山派與游龍山向來水火不容,見到這五個勒北人,仇洪安哪能管住自己的嘴巴,譏諷道:“你們這群勒北‘腿子’,北索人都?xì)⒉涣耍瑏磉@里湊什么熱鬧?”
云煙生還擊道:“那你這種魁山惡徒又是來做什么的?”
仇洪安面露惡相,道:“來殺你們這群游龍山的狗腿子。”話畢,瘦小的身子已化作一道勁風(fēng),一點銀光乍現(xiàn),一柄鋒利的彎刀已送到云煙生面前。
只見云煙生不慌不亂,雙掌一出,竟恰好拍在了刀面上,滑至刀柄處一推,硬生生化解掉了致命的一刀。
仇洪安并非平庸之輩,凌空之際,竟還能翻身疾削,這一招實在藏得太深,太過陰險,正常人哪能反應(yīng)過來。一看便知仇洪安已是幻絡(luò)境的高手,懂得將體中內(nèi)力運用到了極致。
就連沉著冷靜的衛(wèi)國人,狂妄自大的西域人,此刻都緊張到屏住了呼吸。
云煙生之所以有如此名聲,無非就是一雙可擋快刀利劍的回云手,這一招可與梟西陳氏二十四路回柔手媲美,也是得到過東國凈元府老道士的指點,是內(nèi)家以柔克剛的功夫。仇洪安這般陰險的一刀削來,他只將身子壓低,擊出一掌。
快刀只削破了衣物,疾掌卻打在了胸口上。
云煙生仰頭笑道:“原來你們的破刀只會撕別人的衣服?”
仇洪安氣急敗壞,不顧身上傷勢,拼了命地使出魁山刀法之中最為兇險的招式——“割頭式”。余下兩個魁山派,同時出手,夾擊云煙生。
可云煙生也并非一人,游龍山人士齊力出手,見招拆招。但魁山派刀法實在太快,又過于陰險,幾乎每一刀都是沖著要害而去。
旁人不禁為游龍山人士捏了一般汗。西域人此刻本想趁機動手,不過要時刻盯著陸不俊,又得提防寒陽堂在背后搞鬼,不敢輕舉妄動。
“啊!”突然聽見有人痛叫一聲。
定睛一看,原來是仇洪安被云煙生一掌擊中肋間,痛苦倒地。
這一招借力打力,想必打斷了仇洪安幾條肋骨。
余下魁山派兩位連忙護在仇洪安身旁,見步行事,仇洪安心有不服,但無奈身受重傷,只能他日另尋法子,當(dāng)下怒道:“撤!”
謙虛的衛(wèi)國人夏瑞不禁贊嘆:“果然不愧是回云手云煙生,在下佩服。”說罷,轉(zhuǎn)過頭對身后寒陽堂弟子道:“我們吧。”
這確實是個明知的抉擇,寒陽堂堂主也跟他們說過,若是請不動陸不俊,便無需強求,免得賠上性命。衛(wèi)國人向來規(guī)規(guī)矩矩,這就打道回府,脫離紛爭。
但西域人伊肅可不是這么輕易放棄,冷冷道:“我倒是想看看,是你們游龍山的拳腳快,還是我們東丹谷的暗器快?”
狠話剛放出,暗器也如暴雨般襲去,你根本沒法子想得到,他們這群人身上竟能藏著如此多的暗器。
若是普通人,九條命也未必能在這種情況中存活下來,可他們都是游龍山的好手,身法之快肉眼無法根本看清,只是兩個起落,三人便已齊齊閃至十丈之外。
林間沙沙作響,枝葉簌簌而下,又有數(shù)把飛刀刺來。
游龍山三人沒有兵刃傍身,自然不敢出手去擋,但回云手云煙生已是體知境界的高手,運力御氣,身體四周竟彌漫起層層白煙,似乎是肉眼可見的真元之氣。云煙生大喝一聲,瞬間勁風(fēng)大起,將飛刀一一擊落。
“氣功!”
丹東谷一行人無不變色,但卻不后退,趁著云煙生未恢復(fù)真氣,腳尖一點凌空而起,又?jǐn)S出十來柄暗器。
游龍山其他兩位擋在云煙生身上,也御氣發(fā)功,雖不足云煙生內(nèi)力之深厚,但擋住十來柄飛刺倒是綽綽有余。
但見眼前寒光一點,竟是十來支利箭。
袖里藏箭!
要比陰險,丹東谷確實絲毫不輸魁山派。
游龍山余下兩好手疾掌擊出,試圖空手格開利箭,但哪夠暗箭迅疾,肩頭處瞬間中了幾箭,幸虧出手及時,總算保住了要害。
“陰險小人!”中箭的游龍山人不禁破口大罵道。
西域丹東谷人并不會跟你講道義,五個人同時又將暗器擲出,這樣一來,游龍山人怕是必死無疑。
突然,又用一道烈風(fēng)卷來。
原來是云煙生早已恢復(fù)元氣,又是御出真氣,擊落暗器之余,轉(zhuǎn)眼之間便將一個丹東谷弟子打倒在地,其余人暗器使盡,只靠著不弱的輕功躲避云煙生的疾掌。目中無人的伊肅一個大意,立馬被云煙生一掌打飛,滾落到二十丈有多。
云煙生體內(nèi)真氣幾乎消耗殆盡,已不敢再多出手,只趁著氣勢正盛,朗聲道:“你想要活命的話趕緊離開。”
伊肅心胸雖是狹窄,此刻敗下陣來,自然不服氣,但還是覺得性命要緊,連忙喚人搬起倒地的弟子,迅速離開。
“打完了?”陸不俊倒是輕松,覺得原來看別人打架,可比自己出手有趣多了,不過這群高手的過招確實叫人看著都膽戰(zhàn)心驚。
云煙生替那兩位同門拔出利箭,敷上金瘡藥,立刻轉(zhuǎn)向仍留在馬上的陸不俊,拱手道:“云某奉掌門之命,邀陸少俠到游龍山一會,敢問少俠可否答應(yīng)?”
皇甫羽心中暗道:“這群人打生打死,難道真的只是為了陸不俊身上的武功秘籍?他們難道真的以為我們會輕易跟著走?”
令皇甫羽驚訝的是,陸不俊竟答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