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語附耳道:“跪地上的小孩是大司農丞的孩子,不知道為什么他和小弟打起來了。溫良卿和小弟把他臉給抓傷了,剛剛才被他爹爹吼住聲?!?/p>
看來此事非同小可,如是成武還好,可還加了一個溫良卿,這事就不好辦。
顧容君鎮定自若的走到跟前,老夫人也沒有說什么。
那陌生男子想說什么,可看她們二人無一表態,又把心里憤恨積壓在心。
宴席此時已經開席,賓客都沒當此事成事,都自顧自的吃喝說笑。
而大堂內氣氛凝固成冰,跪著的幾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顧容君沒有說話,老夫人還是一副閉眼養神姿態。
那陌生男子心里急的亂如麻,本今日前來,就是為了祝壽,誰料出了這樣的事。
顧府家大業大,平日稅收就比別家商戶多交,而前幾天新的當家‘顧玉言’就沒有像以前一樣多交,本想著今日來探探口風,可如今……這丟老臉的話,要怎么難以啟齒。
顧玉言站在一旁,也不出聲說話。她自然知道他來的理由,自從接管生意時,就發現自己的家的稅收要比實際多交兩倍。問李管是什么原因,他也說不出。只說每次交稅都是‘周汝人’自己一人獨去,連貼身丫鬟都沒有帶。
因此感到奇怪,李管向老夫人說了幾次,老夫人未做明確的答復。而這次是自己故意讓他來,弄明白為什么要多交稅?
可看老夫人的意思,她還是不打算處理這事。顧玉言雖然表面沒有流露什么,可內心迫切的想打破這場僵局。
但是自己才當家沒多久,不能這么明目張膽,所以心里祈禱著有人出聲說話。
可事與愿違,大堂里無一出聲。連平日里最愛玩鬧的顧玉英都沒有說話,還有誰愿意做這個出頭鳥?
周汝人打點好一切,心里歡喜的來向老夫人匯報額,還未走到大堂,就有人來通風,說了大堂里發生的事。
周汝人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就向后廚走去,決定不去匯報此事。
但又想到,此事是因玉言所起,如自己不出面,那大司農丞還會再來,還不如先把他緩下,以后私下商議,這也免去了不必要的麻煩。
宵定知她意,也附和此決定,故而周汝人和宵定兩人前去大堂。
打的幌子自然是來討喜,見了大堂情景,因此驚慌不以。
出聲問道:“這是何事惱的連飯也不吃?”周汝人邊說還去扶顧成武,那顧成武雖然年幼,但知道老夫人生氣,沒有她的話,自己是斷然不敢起身。
拉扯了一會兒,周汝人又道:“老祖宗你這是做什么?這孩子還小,錯了事兒,關起門來說道說道就可,何必要這樣大張旗鼓。越安城都知道,顧府老太太最疼這位孫子,現在這樣,這不是存心惱自己嗎?”
老夫人終于睜開了眼睛,一手撐著自己頭,慵懶的說:“這孩子犯事了,出手打傷了張公子,我正苦惱要如何處置?,F你來了,就讓你處置,我聽著便可?!?/p>
聽問老祖宗的話,顧玉言大為失望,剛才不還說讓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這一轉頭又給了二夫人甜頭,真不知老祖宗是什么意思。
周汝人珊珊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p>
周汝人詢問了一下是何事。
這本只是一個孩子無聊,誤入后院的事,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
張傅忙著和別人打招呼,忽略了自己身邊的孩子,那張公子就一人玩耍。
玩了一會兒,覺得前院無聊,就偷偷跑進了寂靜的后院,來到了柳院。
溫良卿和顧成武在柳院玩鬧,那張公子也想和他們一起。
可他自幼被他爹寵壞了,自視清高,在家里就看不起下人。得知溫良卿不是顧家人,就嘲笑于別人,還說顧成武也是無用之人,和下等人玩耍一起,這丟了臉面。
那溫良卿自是能忍,便當這些話是耳邊風,不理會他。
誰料他竟然越說越過分,把當時柳院里的丫頭婆子都一一唾罵一遍。院子里的丫頭婆子雖然心里有氣,可想他應當是哪家富貴公子家,就把氣往肚子里咽。
張公子說的興起,巡視了一番院子,譏諷這院子寒酸,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因自己爹疼愛自己,來顧府之前就給他說了一下顧府家事。知道這柳院住著一位‘乞兒’,見他們不敢說話,就把這事說了出來。
溫良卿那忍得了別人說顧容君,上去就一拳打在他那張臉上,顧成武見此情況,也跟著溫良卿一起打。
一時間柳院都亂套了,也不知是誰稟告到老夫人這里來?
周汝人聽了事情原委,心里也有個定數。
難道不是顧玉言這丫頭做的?可顧容君跟這位大司農素未謀面,她也沒必要找事,這到底是誰在背后給自己下絆子?
欲開口說,卻被顧容君搶先去。
“容君不知,原張大人有如此良好家學,這也讓我等柳院眾人望塵莫及。只是柳院丫頭婆子不多,不夠張公子一一指教,還真是勞煩了。”
那張傅面子有些掛不住,這事是自家人問題,可他不能偏袒別人不管自己兒子,心里左右為難。
那周汝人也不是吃素的,她知道這兒子是張傅命根子。因此心是向著張傅,可老太太在這里,不能太明目張膽。
道:“都是孩子玩鬧惹的禍,今時是喜事,別為了這點小事誤了心。不如就讓孩子們各自道歉,了卻此事。”
那張公子一聽,只覺自己沒錯,便不道歉,還怔怔有詞的說,溫良卿是下等人,不配給他道歉。
張傅一聽,恨不得摔兩巴掌給他,可心里又于心不忍。明明是那毛小孩出手打人,怎么能放過他。
顧玉英和陳婳曦站的遠遠的,看著堂前這一幕,搖了搖頭,道:“這小孩還挺烈的,一點虧都不吃,這下要怎么收場。”
陳婳曦示意她不要太大聲,附耳過來說:“這小孩不懂事,難道你沒看出來,這是有意為之?這位張大人和二舅娘肯定有什么幺蛾子,說不定玉言發現不對,所以才下帖子讓張大人來的?!?/p>
顧玉英一臉不解,看著陳婳曦,心想‘為什么她總是能把自己懂的事,解說成我不懂的事?’
顧玉華自覺沒趣,學老夫人坐下閉目養神。
而顧玉言心里則是希望還能說出其它事,比如她們二人有什么貓膩,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既然二娘能來大堂,就說明她想好對策,或者她并沒有什么,一切是自己瞎想而已。
顧容君最忌諱別人有歧視之分,何況這么年幼就有這種想法,那長大了那還得了。不如讓他長個記性,免得長大惹事還不知道是什么緣由。
悠悠開口道:“既然張公子不接受,那就算了。卿兒和成武也不必接受張公子的道歉,只是張公子欺凌我院一眾弱小,這事該如何算得?”
張傅:“這……還望姑娘……”
“張大人,我能諒解,可她們的委屈誰能諒解?我身為院里主人,若不開口為她們討公道,那日后她們不然不服。如不服,心也不正,出了事,我又找誰說去?”
周汝人心覺不妙,這張公子也是一蠢人,給了面子還不知下,這事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