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來到鹿舍人口中的東街口。
這里住戶較多,但街上沒有商販叫喊,因這里有一座孤老院。
鹿舍人所帶的錢袋,正是給孤老院的,容君把錢交給院里管事。
看著那些老人坐著靠椅,沐浴著初春的太陽,幾個閑話家常,聊著最近越安城的新鮮事兒。
梧桐樹下,有幾個老人在玩葉子戲,左手邊有一伙人在下棋。
躺靠椅的老人們看到有小姑娘來,就招呼她坐下。
那些老人都是無兒無女,見到年幼姑娘,頓感情切,把吃得喝得都拿給她。
一會兒問問是誰家姑娘,又問問多大了,嫁人了嗎?可有良配等等……
顧容君一一回答,那些老人看她年幼,還這么沉穩。都贊賞她,有這股氣定。
墻邊傳來一聲響,老人們紛紛起身,往那里湊。
顧容君也跟著老人們去,是一個小孩子在翻墻時摔下來了。
等他起身時,顧容君才看清,他是魏元徽。
心里詫異,他不是在宮里嗎?
老人們七嘴八舌,魏元徽叫了一句:“姐姐,回家吃飯了?!?/p>
那些老人就明白,他是來找剛才那位小姑娘。
顧容君也借這個,離開了孤老院。
老人們又回到原處,繼續聊家常,徒然從屋里傳來一個瘋癲聲音:“大吉大利”
老人們習以為常,都不在意。
……
走到沒人處,顧容君質問著:“小皇子,你這是有分身術嗎?”
魏元徽一副嬉笑玩鬧的說:“姐姐,你不是也有。”
“小皇子,你可別這樣說,你是皇子,而我只是平常百姓,擔不起你這一聲姐姐。”
“艾!你別老頑固,我不可能叫你那個誰!多不尊重你,父皇說……”
顧容君沒心情聽他說這些,搶先說:“小皇子,我先走了,你還是早點回宮吧!”
說完之后,便拂袖而去。
“你不想知道,為什么秦樹姮會出現在錫林?”
顧容君立即停住,他怎么知道秦樹姮?
“你怎么知道?”
魏元徽還是一副慵懶身姿,道:“秦,在前朝是貴族。”
“那有如何,前朝已經覆滅,他們在怎么掙扎都于事無補?!?/p>
魏元徽本以為她會驚嘆,沒想到她這么鎮定,到是有點驚訝。
“容君姐,你可知王自研已經患病,現在城東寺廟養著?!?/p>
王自研,她不是要四年后才離開嗎?怎么都提前了?
顧容君:“是你做的?”
魏元徽:“我只是一個未滿十歲的小孩,那有什么能力,能坐此事的……”
顧容君正等他后面的話,可他卻歪著頭,看著街口小巷。
從里面步出一個藍衣女子,眉間畫有花萼,風流婉約,直徑走過魏元徽,輕道一句:“好久不見?!?/p>
……
柳院內,秦樹姮見顧容君還沒有回來,心里焦急。
想到不是是出什么事了吧?
可她早上出門前,吩咐自己,要照看夫人,不然自己早出去找了。
清兒腦子不清醒,溫良卿早早出門去了,聽雪從早上就沒有見到她。
秦樹姮越想越急,連開水燙到自己,都渾然不知。
院里其他人又不敢靠,秦樹姮也只能干著急。
喚來名煙,讓她去看看溫良卿回來沒。
她當無事似的,不放在心上,隨意回了一句:“沒呢!他早上出門前就說了,要傍晚才回來。也是老祖宗疼愛他,不然怎么會讓他隨意出門。秦姐姐放心好了,他出門可把聽雪也帶走了。”
秦樹姮沒了話,讓她退下。
話說溫良卿今日之所以出門,是因為聽雪想要調查那晚的賊人,看看他們留下什么沒有。
但左看右看,除了茫茫一片,什么都沒有留下。
只知道,他們是往東飛走,武功路數怪異,不像中原武術。
兩人便一路玩耍,卻在半路看到顧容君和一男一女在一起。
溫良卿認出那女子是,上次老夫人壽宴上的人,叫王什么謠。
怕顧容君有什么危險,就跑了過去。
“容君姑娘,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們的建議。一人單打獨斗,可是成不了大事,還不如我們一起。”
溫良卿一走進就聽到這句云里霧里的話。
顧容君思量一番,說:“給我三天時間,我給你們答案。”
魏元徽:“那就三天后,醉仙樓一號房相聚。”
說完后,就和王謠離開。
看到她們走后,聽雪才上前來,一言不發的繞到顧容君后面。
“你們不想問問我?”
溫良卿:“姐姐,若你信任我們,自然要跟我們說。我若問了,那豈不是不信任姐姐?!?/p>
顧容君欣慰摸著他的頭,“今日貪玩了,明日多加用功?!?/p>
“好啊~”
顧容君:“聽雪,那兩個男子,你查出來了嗎?”
“沒有,姑娘,我記得周汝人在柳院時,來過一次。我回來后,就聽到周汝人把屋里砸個稀爛?!?/p>
“哦?這樣啊!我知道是誰了,你們不用查了。回去也不要說什么,懂了嗎?”
“是?!?/p>
溫良卿:“秦姐姐這兩日,心神不寧,是不是生病了?”
顧容君:“沒事,她只是擔心我們而已?!?/p>
周汝人和秦樹姮存在什么關系?難不成她們真的是要謀劃復國?可就憑她們……
不對,還有錫林。想到這里,顧容君茅塞頓開。
原來如此,這錫林主人就是前朝人,而秦樹姮和周汝人是他部下。
兩人有所聯系也是正常,只是這秦樹姮比周汝人有人情味些。
聽王謠說,現在王自研已經在寺廟養病,不多日,休書就會被送到。
她那要強性子,不知道會有什么反應?
想到這里,顧容君突然同情王自研,想她本是天之驕女。卻被張義蒙蔽了雙眼,下嫁給他。那張義本就不喜歡,若不是因為她姓王,張義怎么可能娶她。
成也王姓,敗也王姓。王自研這一輩子,都成了王家犧牲品。
腦中突然想起,那日在梅節上看到的那首詩,竟與王自研和張義如此像。
四派相爭十年間,到頭一來春水負;
可憐籌備半百輩,一池春水流淌終;
有女初才驚鱗嘆,終成空了春水流;
少時癡傻掩光芒,蟄伏黎明春水固;
哈哈哈哈……
一布衣男子推開房門,就見到它在里面癡傻大笑,無奈搖頭,“庾老爺,你該吃藥了?!?/p>
那人回頭,拿藥男子就癱瘓在地。
嘴里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里面走出以為破衫襤褸,腳踩破爛布鞋,頭發亂成雞窩一般。
逃出孤老院后,仰天大笑:“爾等清明鬼,都不要近邊。老鬼要去招搖撞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