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想說出口的話，到了嘴邊卻又打了個轉(zhuǎn)。

“我就想問你……”

她的手指扯著書包帶，目光下移，聲音變淺，白皙的臉頰上一抹可疑的紅若隱若現(xiàn)。

嚴裕明怔然看著她，目光微灼。她到底……想和他說什么？

他捂了一下半邊臉，聲音暗啞：“你……想說什么？”

“我……就是最近一直聽見一些關(guān)于你和我的事情。”

“什么事？”他問，捂住臉的手早放下了，目光越發(fā)微妙而認真地看著她，沒有半分的羞怯了。

夏涼微微流轉(zhuǎn)目光，將嚴裕明從上到下認真地看了個遍。他穿著白襯衫，黑色校褲，五官俊秀可愛，卻多了一分沉穩(wěn)和認真的氣質(zhì)。那對純澈的眼眸此刻卻染上了一層難以拔開的幽黑的陰影，他從鼻腔里發(fā)出一點笑意：“怎么了？”

她微微驚了一下，而后不好意思地移開目光，搖頭道：“沒什么……”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感覺眼前站著的嚴裕明好像和以前的那個玩世不恭的嚴裕明不同了。

嚴裕明“哦”了一聲。

“你是不是想說他們說我……”他緩緩道，聲音沉穩(wěn)而平靜，卻被她打斷了。

她身側(cè)的手緊了緊，咽下口水，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說：“也沒什么，就是他們都說你最近越來越勤奮了。”

……

季晨背著書包站在彎曲的巷子拐角處偷聽，緊擰著眉頭看著他們兩人，一個氣質(zhì)嫻靜容貌嬌美，一個氣質(zhì)明朗相貌俊秀，她尷尬地笑笑，他目光已然微妙地看著她。

季晨抿緊了唇瓣，手握成了拳頭。

“就這件事情？”

夏涼抬頭看嚴裕明，他那張俊美的臉上斂住了往日放蕩不羈、玩世不恭的笑容，多了幾分深沉和認真，還有些許關(guān)心的意味。

“夏涼，你對我……”

他的目光太灼熱，似乎要將人看透，夏涼不自然地把目光移開，睫羽一顫：“我對你什么？”

他彎了彎眼睛，笑說：“你對我，難道還有什么不放心的？說吧，我是你的好朋友啊。你想說什么都可以告訴我，只要我能幫你。”

夏涼緩緩抬頭看他，他那張俊秀的臉上笑意燦爛。夏涼渾身放松了，她自嘲地彎了彎嘴角，明明剛剛還很淡定，怎么當面問他，她就不淡定了？她到底想哪里去了，嚴裕明怎么會喜歡她呢，他不會的，如果他會，他這種性格，早就告訴她了不是麼？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你沒發(fā)現(xiàn)班上好多人背地里說你喜歡我么？我覺得，你是不是……”

嚴裕明目光如潭，寧靜地看著她：“我是不是什么？”

“你是不是也很介意這樣的流言蜚語？其實我覺得我們兩明明什么都沒有，關(guān)系很單純，可是就是一直有人這么說，你……會不會也覺得很煩吶？如果你也這么覺得的話，我覺得我們可以適當保持一點距離，畢竟，如果大家都眾口一詞的話，就……”

“我不覺得煩，我也沒必要和你保持一點距離。”他頓了頓，繼續(xù)道：“如果眾口一詞的話，怎樣？”他的嗓音低沉好聽，異常的輕柔，他說完這句話，夏涼聽見他咽了一下口水。咽口水，是他緊張時候的表現(xiàn)，她知道。

夏涼如被施了魔法一樣忍不住抬眸對上他那對純澈而沉靜的眼眸，他的眼睛不大，卻很干凈，她一望到底，發(fā)現(xiàn)里面裝不下多少的世界，卻裝下了一個完整的她。他的眼神，很認真地看著她，就像季晨看她時候是一樣的……。

夏涼的心跳微微一滯，她垂下眼瞼舔了舔嘴角，努力地穩(wěn)定自己的心情，聲音淺淺地低聲道：“就不太好吧。而且，你知道你剛剛那些話是什么意思嗎？”

嚴裕明輕笑，他看著手里抱著的書和練習，他已經(jīng)確定自己是真的喜歡她了。

“我知道啊。”

夏涼看著他，張了張嘴，心底的那個猜測已經(jīng)一點一點占據(jù)她的大腦，她下意識地微微搖了搖頭。她的反應落在他的眼里，微微刺痛了他的神經(jīng)，但他依舊笑容愈發(fā)燦爛而堅定地凝視著她，帶著幾分的不羈和灑脫道：“怎么辦？我喜歡你，被你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你要怎么處置我？你說，我會走季晨的老路嗎？”

“不……”夏涼搖頭，她感覺頭皮一陣麻，臉頰微微有點滾燙。“你為什么……什么時候……”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至于什么時候……和你成為朋友沒多久的時候吧。”

夏涼抿了抿唇，往后退了一步，麗麗說的沒錯，他喜歡她，是她一直在心底為他找借口……

她低聲道：“我還是希望你能以學業(yè)為重。”

“可我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都是以你為重。”他靠近她一步，沒有在前進，笑說：“夏涼，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負擔，我喜歡你，是我愿意，不需要你任何的付出和回報。我也不會像某些人那樣，要求你回應我的感情，只是，你可不可以，不要離我那么遙遠？”

他的笑容燦爛，眼底卻帶著一種哀求。

夏涼沒有說話，她抿了抿唇，好一會兒說：“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好，我明白。”他富含磁性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但細聽不難聽出其中的暗啞。

夏涼咽了咽口水，很淺地呼了口氣道：“你是個很好的人……”

“不，我還不夠好。”如果夠好，你就不會這樣毫不留余地的拒絕我了。嚴裕明笑著，然后退后幾步和她揮手再見，“我先走了，我姑在下一條街等我。明天見，夏涼。”

他的笑看得夏涼心里一抽，她仿佛看見他被刀子刺傷的胸口正在受傷留血，而那把刀子正握在她的手里。

夏涼舉起手，目光落寞地看著他，無力地揮了揮手：“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