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蹙眉,不悅的抓過手機,再次接通了電話,“喂?你誰啊?說話!”
“呼——呼——”
電話那頭,還是一陣急促的呼吸聲,一聲聲的,讓人毛骨悚然。
夏寧瞬間清醒了不少,從床上坐起來,打開燈,才看低頭去看手機上顯示的號碼。
當看到那熟悉的白翊寒三個字的時候,夏寧立刻睡意全無,瞪大了雙眼,握緊了手機,大聲的叫了起來,“白翊寒?白翊寒,是你嗎?你說話,你怎么了?”
那邊依舊是一陣急促的呼吸聲,斷斷續續的,像是隨時都要斷了一般。
夏寧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也顧不得那么多,就大聲追問,“白翊寒,你說話啊,你別嚇我,你到底怎么了?你在哪兒……”
直覺告訴她,白翊寒出事了,不然,他絕對不會不出聲的,還有他那濃重的呼吸聲,明顯是在強忍著巨大的痛苦,甚至話都說不出來了。
夏寧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口,“白翊寒,告訴我你在哪兒,我立刻去找你,能說話嗎?”
“南郊,豐城大道,十公里,一個人……”斷斷續續的聲音,虛弱的幾乎聽不見。
所幸夏寧一直秉著呼吸,那虛弱的聲音,才得以成功的傳到她的耳朵里。
那幾個字,在夏寧的耳朵里不停的盤旋著,短暫的慌亂之后,她明白了白翊寒這話的意思,點點頭,聲音有些哽咽,“白翊寒,你等著,一定要撐住,我馬上過來,等我,等我啊……”
這大概是夏寧人生中最慌亂的時刻了,就是當年母親去世,她也沒這么慌亂過。
她甚至顧不得換身衣服,鞋子也沒穿,就跑出房間,順手拿上了醫藥箱,隨便穿了個鞋子就跑下了車庫。
“嗚——”紅色的寶馬,在這深夜里,發出了一陣刺耳的轟鳴聲,呼嘯著離開了景悅花園,在車流擁擠的大路上飛馳著,看似橫沖直撞,卻能將車距把握的很好,快而不亂,宛如大河中的小魚兒,游刃有余。
要說夏寧斯文,那是真的斯文,平日高冷之中,透露著幾分理性和柔美。可她真正的瘋起來,怕是也沒幾個能比。畢竟,當年她可是學校里的小霸王級別的。
就在母親去世后的那一年,夏寧幾乎陷入了絕望,性格大變,開始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飆車什么的,是家常便飯。
當然,那樣的時間,也就持續了大半年而已,半年之后,夏寧就遇到了陸矽塵,從此,改邪歸正,溫馴的跟只羊似得。
夏寧甩去那些思緒,用心開著車,一心只想快點找到白翊寒。
她嘴里默念著,“豐城大道十公里處,豐城大道十公里處……”白翊寒,一定要等我啊……
那是一種生死的時速,四五年沒有飚過車的夏寧,將車子開到了公里表的最大時速,所幸,進了豐城大道之后,車流量明顯減少,只有寥寥無幾的車子在行駛著,并不影響夏寧的飛馳。
豐城大道十公里處,已經是郊區,周圍黑壓壓的一片,只有過往車輛的燈光能將周圍照亮。
夏寧按著地圖上的標記,大概找到了十公里的位置,然后下了車,取了電筒,一雙眼睛,著急的在周圍尋找起來。
是不是白翊寒記錯了?為什么沒有人?這里靜悄悄的,要個影子都沒有,哪來的人?
夏寧咬著嘴唇,壓下心中的焦急,在周圍認真的尋找著,突然,前面路邊的草叢看起來塌陷了一塊,燈光下,顯得有些不正常。
夏寧快步走過去,發現草叢前面有明顯的車輪碾壓的痕跡。
那一刻,夏寧的心狠狠的懸了起來,她瘋狂的扒拉著草叢,大聲的叫著,“白翊寒,白翊寒你哪兒?我是夏寧,我來了,你在哪兒……”
夏寧眼眶紅紅的,聲音哽咽著,像個瘋子似得,在安靜的大路邊,大聲的叫著白翊寒的名字。
然而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讓夏寧陷入了絕望。
“咔擦……”腳下傳來一道聲響,夏寧猛地低頭,發現是一個手表。是白翊寒的手表……
夏寧欣喜的將手表撿起來,發現上面有些痕跡,但并沒有破摔,時間也顯示正常,夏寧松了一口氣,沿著草叢,往周圍尋找了起來。
電筒的燈光,在掃射著,坑坑洼洼的路面,雜草叢生,每一步都走得艱難,但夏寧一刻也沒有停留。終于,在路下邊的一處山腳里,夏寧看到了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白翊寒。
“白翊寒……”夏寧飛奔過去,手里的醫藥箱,晃蕩著,腳下松軟雜亂的路,讓她險些摔倒。
“白翊寒,白翊寒,你怎么了,你醒醒……”夏寧雙手顫抖著,扶起白翊寒,看著渾身是血的他,尤其是那張已經被血糊的看不清樣子的臉時,她的眼淚,像是水龍頭似得,嘩啦啦的就流了出來。
“白翊寒,你醒醒,你醒醒……”夏寧哭喊著,可白翊寒卻沒有一點反應。
夏寧顫抖著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還有微弱的呼吸,當即顧不上哭,打開醫藥箱就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她不知道為什么白翊寒在緊要關頭不是叫救護車或者報警,而是讓自己一個人過來。但她知道,他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就像是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一樣,他也堅持不肯去醫院。
也許,是他的身份,有什么不方便吧?
夏寧手腳麻利的給白翊寒擦干凈了臉上的血,找到了額頭上那一個傷口之后,眼淚掉的更兇了。她咬著牙,一邊給白翊寒的傷口消炎,一邊包扎,每一個動作都那么小心,卻也那么的細致。
除了額頭,夏寧發現他肩膀,腿上,肚子上,到處都是傷口,都在流著血,看起來十分滲人。
夏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幫他處理好傷口的,只是知道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都承受著巨大的煎熬和折磨。
就在夏寧給他包扎好了傷口,準備想辦法帶他離開的時候,前面河邊,傳來了一陣聲響,浩浩蕩蕩的,似乎有不少人,在往這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