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陸則誠！我有一件好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陸則誠和樓月明幾乎是異口同聲。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怔了一下，尷尬地對視一眼。
“你先說。”
又是同時開口。
樓月明滿頭黑線：“行了，陸則誠，你到底要說什么？”
“我要說的是……”陸則誠神情激動，仿佛發(fā)現(xiàn)了外星人，然而話說到這里，卻猛地呆住了。
“你到底要說什么啊？”樓月明不耐煩的追問。
“我……我是……我想說的是……”陸則誠抓耳撓腮，急得不得了。
奇怪了，我到底要說什么？
明明……明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說的，可是……為什么記憶里卻是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來？
“我……我不記得自己要說什么了……我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有一件要緊的事想告訴你……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這會就是想不起來……”看著樓月明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陸則誠語無倫次地解釋道。
真的是無語，發(fā)生了這樣的大事，那么多的同學都失蹤了，自己還想著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呢，他怎么還有心思和自己開玩笑？
樓月明一陣抓狂，正要開口，卻感覺肩頭被人輕輕地拍了拍。她轉(zhuǎn)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陳云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身邊。
“咦？陳社長你這么緊地握著劍柄干嘛？”樓月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七星龍淵”在陳云深的手中仿佛隨時要出鞘一般。
額，怎么感覺氣溫好像忽然變低了？
這是……殺氣！
難道……眼前的陸則誠是厲鬼變的？
恐怕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是了！否則的話，為什么他說起話來這么顛三倒四！
樓月明霎時握緊了手中的青磚，正打算傾盡全力再次砸出，卻被陳云深握住了手腕。
“沒什么。別激動，這不是他的錯。”他沉聲說道，仿佛如臨大敵，“他被屏蔽了記憶，是絕對想不起來的。”
“屏蔽記憶？”
“嗯。”陳云深微微點頭，“記憶屏蔽，是神魔兩國的通用技能，說的通俗點，你可以把它理解為種族特性。主要是方便在執(zhí)行特殊使命的時候，萬一被凡人看到，可以清洗他們的記憶，免除不必要的麻煩。”
“你是說他遇到了魔國的人？”樓月明有些震驚。
“看來是了。不但如此，而且屏蔽他記憶的意志很強，具備如此強大的意志，看來遇到的這個人至少是魔主級別的存在。”陳云深解釋道。
陸則誠聽著兩個人旁若無人地一問一答，覺得自己一定是出現(xiàn)了幻聽。
什么神魔？你們倆是在拍戲嗎？拍的是《花千骨續(xù)集》還是《西游降魔篇2》啊？攝像機在哪？道具組、燈光組在哪？還需要群眾演員嗎？我可以客串一下巡山的小妖啥啥的，話說你們管飯嘛，拍完了上哪兒領便當……
“會不會是妖族？”樓月明想了想，還是覺得確認清楚的好，雖然她也相信陳云深的判斷不會出現(xiàn)偏差，可是……眼下同學失蹤，惡靈已出，妖將未現(xiàn)……情況已經(jīng)壞得不能再壞了，再加上一個魔國……還是辣么強大的魔主……這劇情難度已經(jīng)不是困難級，簡直就是噩夢級啊！
更可怕的是：自己現(xiàn)在可是和陳云深站在一起，會不會被人家直接判定為“親神分子”拉去槍斃？
魔主耶，聽起來就好厲害的樣子，估計自己連渣渣都剩不下……
我不過就是個萌新，這么驚悚不太好吧？
“不是妖族！”陳云深搖頭道，“如果是妖族，他就回不來了。”
看著兩個人一臉憐憫地盯著自己，陸則誠終于有點兒忍不住了：“連妖族都出來了！拜托你們能不能不要這么鄭重其事的念臺詞啊。還記憶屏蔽，不是拍仙俠劇呢嘛？怎么又成美劇了？是不是《英雄第十季》啊？這什么神轉(zhuǎn)折？月月有點中二我是知道的，怎么社長你也跟著她一起瘋？而且，居然還這么煞有其事地探討這么驚悚的事情。”
“那現(xiàn)在怎么辦，這種屏蔽記憶，會不會對身體造成什么損害？”樓月明自動無視了陸則誠的吐槽，無不擔憂地問道。畢竟是自己的死黨，她也不想他出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知道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陳云深沉吟不語，過了一會，才徑自走上前。
“看著我！”他伸出手，放在陸則誠的頭上，低沉而磁性的聲音此刻帶著君王般無上的威嚴，仿佛巴黎圣母院的鐘聲。
無形的巨大威壓之下，陸則誠不由自主地抬起頭，陳云深的掌心仿佛深邃的黑洞，又如同變幻萬端的魔方，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眼睛。緊接著，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宛如利箭一般直射他的眉心，腦海中似乎有什么東西碎裂了，跟著就是無數(shù)的畫面紛至沓來……
兩面都是頭發(fā)的女鬼……刀似疾光的少女……如幽如泣的傾訴……決絕無情的粉碎……
他想起來了！想起來自己要和樓月明說的話了！
有鬼！這個村子有鬼！還有你的同桌——神田舞月，她是美少女戰(zhàn)士！
原來，并不是人家太玄幻，是自己太無知啊！
“月月……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要和你說的話了。”陸則誠咽了一口唾沫，極力地想鎮(zhèn)定一下自己的心緒，卻仍然無法阻止面孔的抽搐，“有……有鬼……”
“這個我已經(jīng)知道了。”樓月明急切地說，“你究竟遇到了什么，是誰封印了你的記憶？”
“……是神田舞月。”
“同桌？她……她……”
“他沒說謊，神田舞月的確是魔國的人。”陳云深插口道，一抹冷意迅速地掠過他的眼眸，“神田家的大小姐，……難怪，屏蔽記憶的意志如此強大。”
果然是她！魔國的大公主，第一戰(zhàn)將！
她也是沖著命運石板來的吧！
“你……和她……是仇家？”樓月明忽然想起來，那天在操場上見到二人對決的場景。
“算不上私仇，只是大家互相看不順眼罷了。”陳云深隨口解釋道，并不想再就著這個話題深入下去。
“你先別急，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一下子難以理解，你要不先休息一會，平復一下心情，然后告訴我，你和她……你們那時候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他轉(zhuǎn)過頭，又對陸則誠說。
陸則誠搖了搖頭，在經(jīng)過最初的震驚之后，他倒是沒有陳云深想的那么嚴重，已經(jīng)漸漸地接受了這些事實。開始緩緩講述自己去追樓月明，卻誤入那個走廊深處的房間，見到了張淼的尸體，跟著遇到女鬼，又被神田舞月救下的事。
“你是說操縱那個女鬼的，是劉子杭？”陳云深一直靜靜地聽到最后，這才問了一句。
“那個女鬼——葉薇薇是那么說的。”
“怎么了？你認識這個人？”樓月明見陳云深眉頭越鎖越緊，忍不住問道。
“認識談不上，但我在普云高中校門口等你們的時候，是他出來接待的我。”陳云深回答，“那時候我就在奇怪，他沒有影子——這是妖族的特征，所有的妖族都沒有影子，可是我在他的身上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妖氣。現(xiàn)在看來，他是用什么辦法隔絕了自己的氣息。”
“如果操縱那個叫葉薇薇的女鬼的妖族就是他的話……”樓月明沉吟了許久，才說，“你說操縱那個追我的餓鬼的，會不會也是他？”
“應該是。”陳云深說，“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抓走其他同學的，也一定是他。陸則誠如果不是恰好遇到神田舞月，恐怕也要被他操縱的女鬼抓走。能夠操縱兩個厲鬼，又能為惡靈創(chuàng)造分身，恐怕還是妖將。”
“可我怎么也想不通的是——他又不是惡魔，肚子餓了要吃飯。”樓月明想了半天，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地問道，“按照咱們之前的分析，如果他是惡魔，所有的同學恐怕當場就已經(jīng)死了，靈魂被當成了晚餐。所以他應該是魔鬼，可如果是魔鬼，他抓人做什么？魔鬼不是喜歡引誘凡人墮落的嘛？這么做已經(jīng)不是‘引誘’了吧？”
開什么國際玩笑，這個叫做劉子杭的魔鬼是不是平時警匪片看多了？所以喜歡cos恐怖分子玩綁架？這已經(jīng)是脅迫了，是赤果果的強買強賣啊，而且還是沒有12315投訴的那種。
“不清楚。”陳云深說，“我現(xiàn)在擔心的是，他出現(xiàn)在這里，而普云高中又正好傳出了命運石板的線索，二者會不會有什么關聯(lián)？”
“先別管這些了吧？”陸則誠心有余悸地說，“我說月月咱們還是快跑吧，這種事情就交給高大上的美少女戰(zhàn)士去處理吧……”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樓月明一臉恨鐵不成鋼，“現(xiàn)在該好好想想怎么救人才是最重要的吧，怎么就只想著自己跑。”
“可咱們就是普通人啊。”陸則誠舉手，“這種事咱們幫不上忙的。”
“哦，忘了告訴你了，本仙女也是超能力者。”樓月明一仰頭，“所以我也要去拯救世界，幫助……咦？你盯著我干嘛？”
“沒有，我想問問你是不是該吃藥了。”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蛇精病！”
“……月月啊。我知道你一直想拯救世界，不過那也要現(xiàn)實一點好不好？那是妖怪耶，是妖將耶，是‘咻’的一下隨隨便便就有三昧真火冒出來的妖怪耶，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架得住嘛？”
“我怎么不現(xiàn)實了？……好吧，你不相信我有超能力也無所謂，可是那么多同學都被抓走了，瑟瑟也在里面，你讓我回去拿什么給大姨媽交代？”樓月明說道，“還有，三昧真火那是正派招數(shù)，不適合妖將這種反派BOSS，你出戲了。”
“不是啊，我記得《X戰(zhàn)警》里的火人Pyro也會這一招的。”
“那后來人家撥亂反正了你沒看到嗎？”
“哪有？他最后跟著萬磁王走了好嗎嘛。”
“怎么沒有？在《X戰(zhàn)警：逆轉(zhuǎn)未來》里還從新的兄弟會手中救下了凱利議員自己死了，人家看到那里好感動的說，覺得這個世界超有愛……”
“行了，你們都別吵了。”見到這倆二貨已經(jīng)摩拳擦掌準備開始探討劇情了，陳云深不由得滿頭黑線，打斷了這他們愈演愈烈的爭執(zhí)，“陸則誠說得對，既然出現(xiàn)了妖將，這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事件了，你就別摻和了。”
妖將——那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應付的妖族，僅次于妖王的存在。他怎么敢讓她涉險？
“不行！”樓月明斷然否定，“我要和你一起去！”
“對付妖將，連我都沒有十足的把握，你的秘語能力不足，怎么……”陳云深只得實話實說地勸道，可是話沒說完又被樓月明打斷了。
“你是說我戰(zhàn)五渣么？！”
“……我不是這個意思。”
“而且如果連你都沒把握，那我就更應該跟著你了。”樓月明說道，“多個人多一分力量，再說瑟瑟表妹還在他的手上，你不在乎她，可是我得把她平平安安帶回去。”
陳云深嘆了口氣，樓月明的固執(zhí)讓他有些頭疼。
“我不是和你開玩笑，妖將的可怕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他語重心長地做著最后的努力，“妖族六大妖將，由宇宙最初的混沌衍生而出，包含絕望、魅惑、瘟疫、死亡、火焰、御靈。你如果不信，你就等著看吧，神田舞月……恐怕就回不來了。”
“同桌？她……她出事了？”樓月明神色一緊。
“我不敢說她已經(jīng)出了事，不過按陸則誠的說法，她最后問清了操縱者就走了，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一定是去對付劉子杭了。”陳云深說。
“那我們還等什么？趕緊去告訴她劉子杭就是妖將，阻止她自尋死路啊。”
“你不明白她對妖族的仇恨。”陳云深微微搖頭，他太清楚神田舞月的執(zhí)念了，“你根本阻止不了她。”
“什么也別說了！”樓月明騰地站了起來，“咱們趕緊去吧，就算阻止不了，我們也能趕上幫忙。”
“你……”
“你不會是嫌棄我戰(zhàn)五渣實力低下吧？本仙女告訴過你，我絕對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我沒有這個意思，可是你……”
“我什么？你是不是想說她是魔國的人？這我記得，不用你提醒。但是，就算我們立場不同，但她敢獨自面對妖將，難道你還不如她的勇氣？”
“我……”
“那不是別人，是我同桌！她救過我的命！”樓月明大聲說，“妖將怎么了？我知道你沒把握，我也知道我戰(zhàn)斗力不足五，但是咱們?nèi)硕啵粋€不行就上倆，兩個不行還有陸則誠呢，我壓也壓死它！咦？你笑什么？”
“不，沒什么。”陳云深淡淡地答道。
果然……她還是她啊，雖然只有四分之一。
然而，永遠只會看到別人的困境，卻永遠不會想到自己的危險，這不是正是她么？不正是自己愛了一千年的那個她么？
我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既然——
她看不到自己的危險，那么——
就讓我，來做你的騎士，永遠地守護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