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
群山如伏獸,大河似盤蛇。
一只金翅雄鷹翱翔于高空之上,隱于夜空之中,若是有人窮極目力可能會看到夜空中移動著一粒米粒般的斑點。
金翅雄鷹的的體積巨大,展翅便有十多米長,不愧金羽雷鵬的絕世兇名。
而此時,在金羽雷鵬的背上,正站著一個人影,他的雙手抱于胸前,長衫在風中拉拉作響,隱于金羽雷鵬尖戾的鳴叫聲中。
……
大倀村村頭前的平地上,楚莫驀然抬首,大眼晶瑩,漆黑的瞳孔倒映著這片寂靜的夜空。
“咦?剛才的聲音是怎么回事?”
楚莫不由得發出疑問,此時的楚莫臉上的青腫痕跡已經很淡,剛剛吃完晚飯出來的他,還在為了剛剛險而又險瞞過阿姐和阿娘自己受傷的事情而舒了口氣。
就在剛才,他聽到了一聲疑似禽鳥,凄厲而又尖銳的嘶鳴聲,整個人都不好了,雞皮疙瘩起了一片。
遠望山下,竟然有飛鳥受驚而起,大片黑影飛出山林,還伴隨著陣陣虎嘯猿啼。
“不知道誒。”一名男孩聞聲而答,他同樣眺望著浩瀚夜空,一臉茫然。
好半響,黃斗收回目光,注視著站在他面前的一名憨厚青年:“木哥兒,羌伯伯今晚怎么不在啊。”
黃斗的臉色仍殘留著些許浮腫的痕跡,但已經不太明顯,此時他開始發問,也明顯拉回了男孩女孩們的思緒。
“是啊是啊,羌伯伯這是去哪了呀。”許玲兒聲音清脆,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的,充滿疑問與好奇。
憨厚青年名為黃木,是黃斗的堂哥,二十多歲的他早已加入大倀村的狩獵隊,久經磨練,身軀挺拔。黃木看似憨厚,但在楚莫等一干孩子之中,卻很有話語權,頗有一絲作為長輩的風范。
“羌伯他有點事出去了。”黃木平靜的說道,“今晚,由我來督促你們的晚練。”
“好耶!”
有孩子歡呼,看來和黃木很是親近,也由此可以看出黃木的孩子緣不錯,黃斗的臉上滋出喜色。
楚莫站在一邊,臉上同樣不乏喜悅的神色,雖然黃木是黃斗的堂哥,但是這并不妨礙楚莫和黃木交好。
只是,楚莫心里還是感到好奇,“木哥兒,羌伯伯是因為什么事情出去了啊。”
出于心里的某種說不清的感覺,楚莫覺得隱隱是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一般而言,村里安排來訓練孩子的人除非時間已到,否則不會輕易輪崗,楚羌卻忽然外出……
莫不是要獵殺某種強大的妖獸?
楚莫不禁想到這里,漸漸的就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心里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想要變強的渴望。
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我也能加入狩獵隊——
“我也不知道。”
然而,黃木卻只是搖搖頭。
“好吧。”
楚莫見他似乎也不知道,微微有些失望的樣子。
黃木不愿在這個話題上多說,笑道:“好啦,不要想太多了,專心訓練,晚上睡覺之前舒展筋骨活絡氣血,可是很重要的哦!”
“嗯好!”
九個孩子齊齊應答,聲音整齊一致,沒有人注意到黃木的眼中那一絲隱含極深的淡淡的憂慮。
那可是黑線鴿傳訊啊,一般來說,如果不是有遇到什么事,外出的狩獵隊是不會無緣無故傳訊回來的。
此外,黃木當時剛好在場,有注意到楚羌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
……
這是一片幽深的密林,一棵棵幾有一人合抱的大樹矗立在林地中,其中有藤蔓纏繞,個別老藤更是有大腿粗細,不知名的生物在黑暗中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楚羌在這片密林里已經逗留了許久了,他仔細觀摩,到處可以見到慘烈的打斗痕跡。楚羌仔細辨認,循著空氣中遺留的淡淡血腥味,他蹲下身子,用手楚莫一簇雜草,上面有點點干涸的血跡。
一塊破碎的、沾染著血跡的衣物安安靜靜的掛在某棵干瘦頑強的枯骨草上,將它壓彎,枯骨草搖搖曳曳,卻沒有被從中折斷。
楚羌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他認出來,這的確是大倀村狩獵隊常穿的麻布衣。
黑線鴿在這里徘徊不去,顯然這里就是之前他飛回去的地方。
此外,楚羌還聞到了淡淡的尸臭味,這讓楚羌臉色鐵青,可是他卻沒有找到任何一具村里人的尸體,這又讓他有些不敢確定。
“究竟是什么人?”
楚羌排除是妖獸所為,經過觀察,他發現密林里殘留的腳印中,除了一些弱小、并無多大戰斗力的妖獸的痕跡,并沒有強大的妖獸曾經在這里停留、經過。
黑線鴿飛回大倀村的時候,挾帶的信息很簡短,甚至使用人血來書寫的“速來救援”四個字,非常的倉促,可以看出當時的情況是多么的危急。
最終,楚羌循著那些殘留的痕跡走出密林,向某一個方向趕去。
……
晚練很快就結束,楚莫坐在村頭的大銅鐘前,看著山下的那條長長的坡路,久久不愿離去。
原因是黃木也站在前面沒有離去,他背對著楚莫,一言不發。
“木哥兒。”
楚莫輕輕叫喚了一聲,黃木回頭,看見楚莫,問道:“小莫,你怎么還不回家啊。”
“那木哥兒怎么還不回家。”
楚莫反問,他從小就很機靈,很少會在言語上占據被動,尤其是在他心里有事情要問的時候,如果要問的人不說,楚莫往往會展現出驚人的耐性。
黃木笑了笑:“我在吹風啊,這風很涼爽,不想回去那么快。”
楚莫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也是咧,我也覺得這夜風涼快得很吶,吹得我很舒服,所以才不愿意回去太早了。”
這么說著,楚莫直接躺在地上,身體呈大字型張開,還深深吸了一口氣。
“木哥兒別站著了,過來,這樣子躺著更舒服!”
楚莫熱情的邀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黃木。
黃木搖了搖頭,以一種輕松的語調說道:“站著挺好的,你先回去吧,不然你阿姐和阿娘該出來找你啰。”
“那就等她們出來找我唄。”楚莫無所謂的搖搖頭,繼而眼珠子一轉,大聲說道“木哥兒你是嫌這地上臟嗎,我都不嫌,反正回去就洗了!”
黃木終于回過頭來:“不是啊,再臟的地方你木哥兒我可都躺過呢,何況這平地。”
“那你為什么不躺,一定是在琢磨著羌伯伯去干什么了吧!”
鋪墊許久,楚莫終于露出心里的爪牙:“我猜羌伯伯肯定是去獵殺荒獸了!”
楚莫滿臉的肯定。
“你這小滑頭啊。”
黃木無奈的笑了下,低低的感嘆道:“是的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