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
李白輕輕開口,帶著無限的思念。
公孫離委屈的低著頭,直接鉆進李白懷里,可憐兮兮道:“師父,我想你了……”
李白摸摸頭,微微皺眉,奇道:“我們阿離可從來不會對師父說這么煽情的話呢。”
韓信在旁挑眉一笑:“完了,肯定是遇到事了。”
李白松開將自己緊緊抱住的公孫離,溫和道:“宮殿里有百草靈石,專門給你留的。”
公孫離心中郁郁的,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對李白說出昭君一事。
就這樣,被拉著進了無隙宮。
宮殿內繚繞著青煙,細雅清香,絲絲縷縷的飄在空中。
旁邊卷浪長桌上擺放著精致的小碟小杯,格外雅致。
三人半跪的坐在三角桌前,桌上還放著她最喜歡的百草靈石,只用指尖輕輕觸碰,便可將宮殿內的場景幻化為百草園。
李白衣袖傾然,修長的手指夾住一片楓葉,隨意默念秘語,只見宮殿瞬間有了結界,還是公孫離最喜歡的那種楓葉紅的淡光。
韓信訝然:“還沒人敢來無隙宮吧?不用弄什么結界的。”
李白輕笑:“阿離既能回來,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還是小心些為好。”
公孫離托著臉,緊張的抿唇,道:“師父,我在外面有了一個很好的朋友。”
李白:“哦?”
韓信:“男的女的?”
公孫離琢磨一下,她本來只想說阿軻,但韓信的問話提醒了她,于是道:“一男一女!”
李白和韓信互相對視一眼,談笑道:“沒想到我們阿離的性子竟也能交到朋友。”
公孫離一噎,怒道:“怎么就不能了!我可是和其中一人還有過過命之交呢!”
這話引起了李白的注意,只見他手一頓,反問:“過命之交?過什么命了?怎么回事?不是讓你以安全為主,不要輕易惹事的?怎么就有了過命之交了?”
韓信看著李白一連串的問話,給公孫離投去一個看好戲的眼神。
公孫離趕忙道:“我們不小心掉了個懸崖,僅此而已!”
公孫離自動忽略在魔都結界的故事,這可不敢說,說了以她的了解,估計從今天開始就要在這無隙宮禁足數月了。
李白沉口氣,又問:“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們逃了出來,但是……”
公孫離低眸,有些不知該不該說。
韓信打圓場,笑道:“沒事,逃出來就好。”
“但是她被昭君姐姐抓了!”
一聲落下,只能聽見話畢后銀勺和瓷器觸碰叮的一聲。
沉寂。
……
公孫離說完后緊緊閉眼,大氣不敢出。
韓信也立刻沒了之前的笑容,轉而變成了沉思。
李白:“昭君……”
公孫離:“師父,是真的,昭君姐姐好像要找學堂的明夫子,用阿軻,也就是我那位過命之交的朋友做條件……”
韓信:“明世隱?聽奕星說過靈都和他的關系,沒想到他們還沒放手。”
李白沉默了。
她和昭君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
人都是會改變的。
他不想管明世隱和靈都的牽連,昭君哪怕現在打到帝都,他都不會有半分不悅。
可是……
公孫離還是個孩子啊。
昭君什么時候能對一個孩子下手了?
心寒莫過于此。
公孫離看著李白的表情變化,將衣擺緊緊抓住,極輕的說道:“師父……你別傷心啊。”
李白:“我去趟靈都。”
韓信立刻抬頭,語氣生硬道:“阿離,你先出去。”
公孫離猶豫了一下,但看著兩人不善的臉色,沒敢吭聲,靜靜的離開。
殿內只剩了李白和韓信。
韓信道:“你現在去找昭君?你感覺合適嗎?”
“給我最后一絲希望,讓我親眼一見,我只希望她……”
“李白!阿離說的還不夠明白?從一開始你們就錯誤的,現在昭君既然先做出了決定,你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決定?”
“當她威脅阿離時,她就已經做出了決定,與你分清界限的決定。她是靈都守護者,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帝都有半分牽扯,你何必呢?”
李白苦笑一聲:“你說話還真是不留半分余地……你知道么,我幼時游歷三川,最欣賞的人就是昭君了,她的存在給我的感受就是什么都沒有改變,我還是我,不是劍仙,沒有人看我會加上那么多的附屬意義。”
“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只是李白,永遠都是。”
李白抬眼,若有所思的看著韓信。
韓信耳根一紅,立刻又板著臉,道:“質空的結果你也是見到了,三十戒鞭,常人若能受住三鞭,我都衷心佩服。而你我都知道,他這么做是為了誰?”
“魔都露娜。”
“當時若不是質空及時趕去,想來魔都魔城早已覆滅。呵,質空還真是救的及時,可惜了,可惜沒有得到露娜的理解,反而還被誤解,最后還被嬴政罰罪。”
說起這段事,兩人似乎都有無盡的感慨。
質空也是兩人的好友,看著他如今如此沉迷,都為他擔憂。
韓信繼續勸道:“你別走質空的老路。至于昭君……”話聲一頓,韓信冷冷道:“我去見。”
李白詫異抬眼:“你?”
韓信頷首。
……
韓信孤身前往靈都。
一路上,也沒有閑情逸致賞風景,幾乎都在想著該怎么和昭君說。
昭君此次行為對于他來說,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有些慶幸。
李白再這樣迷茫下去,早晚會淪落到質空的境地,他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故而,既然昭君開了先手,他也正好有了借口。
根據公孫離之前的指引,她們最后消失的地點是在這家驛館。
韓信打量一眼周圍,一切正常。
昭君會知道他來了的。
昭君在等公孫離,卻又沒有給她說最后在何地見面,也等同于昭君還在附近,只是暗中觀察而已。
店小二熱情的招呼過來,賠笑道:“客官,您都在這兒坐了一天了,真的不打算點個什么?”
韓信依舊靜靜的坐著,看向小二,隨即淡淡道:“點?我要點百年寒霜千年雪。”
店小二一愣,這是個什么名字?
正以為面前男子忽悠自己的店小二,感覺自己身后有著嗖嗖涼意,回頭一看,是一個極美的女子,之前好像還見過。
只聽女子道:“百年寒霜千年雪,呵……很久沒有人這樣評價我了。”
韓信頭也不回,嘴角噙著一絲微笑,輕酌茶水,道:“我記著還是李白最先吟出,意為純潔高雅。只是可惜了……”
昭君落座,失笑道:“都是老熟人了,不用這么連譏帶諷的。百里玄策已經將人救走了。”
韓信一訝。
玄策?
玄策什么時候摻和進來了?
韓信放下手中把玩的小杯,正經道:“你已經放棄李白了?”
昭君:“談不上放棄,因為從來就沒擁有過。只是長大了,明白的事情多了。”
韓信苦笑:“你是長大了,他還沒呢。”
昭君微微側目,帶著調侃的語氣道:“韓信,你太壞了。你想用我來打消李白的念頭?”
“嗯,都是朋友一場,你不會見他就這么沉淪下去吧?你幫了他也是幫了你,至少你再也不會因為和帝都之人有牽連而坐不穩靈都守護者的位置了,不是么?”
昭君眸光一逝,玉指輕扣在冰杖上,輕笑道:“所以?”
“書信、信物、隨便一個,讓他心灰意冷。”
“好……小心!”
昭君正欲答應,猛地一個抬頭,手中冰杖立刻執起,只見一陣玄風而來。
韓信立刻站起,手中揮靈,剎那間,只見灰蒙蒙的天空籠罩在整個驛館。
驛館眾人大驚失色,有些低階者趕忙用著微弱的靈力保護著自己。
驛館掌柜面上盡是驚恐,他開驛館這么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
昭君和韓信的迅速反應挽救了驛館被玄風的席卷,掌柜一看,趕忙向韓信大喊求救:“大、大、大俠!救救我們啊!”
“是啊!是啊!”
周圍之人連忙附議,一陣吵雜的恐慌之聲。
韓信有些不耐煩,冷冷道:“安靜!”隨后看向昭君,皺起眉頭,疑惑:“你的靈力在被吸逝?”
昭君氣息已經蘊亂,呼吸也逐漸沉重,冰杖間的光芒也在逐漸減弱。
“現在沒辦法解釋。韓信!你和我開打,只有這樣才能激發我更多的靈力!”
韓信更加不解,但奈何此時只能聽昭君的話。
瞬間,發絲飛舞,長戟傍于身側,周身漸漸彌漫起一層殺意。
昭君也迅速變換,大喊:“寒冰永不腐朽!”
只見雪花飄散空中,仿佛為灰蒙蒙的天空點亮了一絲色彩。
驛館眾人一看,不明所以,怎么這兩人還打起來了,但一看兩人身上深厚的靈力,卻無一人敢去詢問。
電閃雷鳴間,韓信凌波微步,衣玦飛起,只能看見極快的影子,和戟上鋒芒的寒光。
昭君雙瞳變為淡藍色,看來已經運用了守護者之力。
冰杖被寒雪覆蓋,隨意一揮便是冰封千里。
韓信暗自奇怪,昭君為何會用守護者之力,眼前的玄風和奇怪的景象又是怎么回事?還有,昭君靈力為何會被吸收,吸收到要借用和自己開打以傳輸守護者之力。
韓信并沒有使出十足的力量,只是以靈活的身姿不斷激發著昭君,昭君也感受到了,只看她臉色都已經蒼白,明顯過度施靈。
“嘩——”
韓信踩起飛躍,只見剛才所立之處瞬間變為寒冰,而驛館眾人也被凍住。
冰封千里……
韓信第一次見到此靈術,心中不禁感嘆,這若是開戰,一個冰封千里豈非就要全軍覆滅了?
“靈力……靈都……終究是要開始了嗎?”
昭君面如死灰的說完這句話,還不等反應,就見天空似乎變亮了,而就在這一瞬間,昭君高冠散開,青絲凌亂,一口鮮血噴出,臉上盡是不甘和不服輸,一直盯著天空。
“昭君!”
天色放晴,云彩重現。
但昭君……消失了。
韓信快步走到昭君之前的位置,沉思許久。
而驛館眾人因為昭君的消失,解凍后都開始震驚,看著一切如常,仿佛重拾性命一般,互相抱著大哭。
韓信冷冷巡視著周圍,心中異常憋屈。
剛才的情況他根本不能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挽回,畢竟這是在靈都,自己靈力是受限的。
忽然,聽到一聲:“是你!你殺了剛才那個女子!?”
韓信冷冷望過,只見是剛才那個店小二盯著地上的血跡大喊。
按性子,本不欲理會,但韓信轉身后,卻看見白衣御劍的男子,男子似乎聽到了剛才的那句話。
韓信面色一變,慌忙正聲道:“李白,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