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茜被他的提問直接嚇得張大了嘴,“啊?怎么可能?!”
“嗯?我中午看到你喂他吃糖了,還以為你倆在好呢。”
“我就是……給他……沒喂他。”許佳茜紅了紅臉,“葉琬他低血糖,我又剛好有……就給他了。”
“哦,這樣啊。”左天梟點點頭,心道:怪不得中午的時候臉那么白,原來是低血糖啊。
“嗯。”許佳茜轉了回去。
左天梟覺得葉琬總不至于出校,畢竟T高的門限還是挺嚴的。所以他始終想不出葉琬到現在還沒出現是去干嘛了,就這么大個學校,能去哪兒溜達這么久?
不過他對才認識一天的人的好奇心也就到這種程度為止了,花了還不到一分鐘他就放棄思考,拿出作業開始刷。
他用了一節課把所有作業做好后又拿出了單詞本開始記單詞。
*
葉琬是在第二節夜自修下課的時候出現的。
這時左天梟正被孫杰和袁項兩個人圍著,等葉琬坐在位置上后他才看到他。
左天梟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繼續應付身邊的兩個人。
剛才一下課,這倆人就過來了,張口就是讓他加入籃球隊。
左天梟實在是太佩服這倆人了!他覺得,他們要是把這種持之以恒堅持不懈的精神頭放到學習上,那這倆人的成績少說也得在年級上往前蹦他個一兩百名啊!
“都說了讓我考慮考慮了,這一天還沒過去呢,能不能讓我好好地、仔細地想想?對籃球,我是認真的。”左天梟無奈道。
“不是,哥們,知道你認真,但是……你有啥好想的啊?”袁項都忍不住在孫杰這個公關部部長之前開口了,“你看啊,我們籃球隊也沒什么硬性規定,純粹就是組個隊平時玩的時候省得湊人。最重要的是,你要是翹課被發現了,老師問你干嘛去了,你就說練球,他們一般就不會把你怎么樣。你想想,這樣豈不是很便利,很舒服?”
孫杰在一旁認同地點點頭。
左天梟平靜地看了他們倆一眼,幽幽地開口:“我看著這么不像熱愛學習的人嗎?”
孫杰、袁項:“……”不像!
左天梟雖然對加入這個民間自治籃球隊沒什么興趣,但也不排斥。更何況人家這么三番兩次地來找他,他都不好意思了。
“確定沒有任何要求?”他再次確認了一番。就怕到時候有什么比賽,又要被拉出去練習什么的。
“嗯!”孫杰袁項把頭點得跟搗蒜似的。
“行,我可以加入。”
“真……”
“但我有一個問題。”
兩人把激動的神情收了回去,謹慎地開口:“什么問題?”
左天梟偏過頭看了眼葉琬,然后轉了回來,拿手指了指他,“你們求了葉哥多久他才答應的?”
葉琬聽到他的問題,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轉了回去。
這人是不是好奇心太太太太重了點啊?!
我多久同意的關你什么事?
你怎么就這么好奇?!
孫杰和袁項兩個似乎是沒想到左天梟的問題就是這個,反應過來后還認真地思索回憶了一番。
然后,孫杰弱弱地開口:“我記得,好像沒多久……葉哥很快就同意了的,對吧?”他扭頭看向袁項。
袁項點點頭,“嗯,我記得好像是……半節下課?”
最后四個字一出,左天梟嚇得看了眼他前桌。
沒想到……
他本來以為自己一天就心軟被說服已經是立場很不堅定了,想著就葉琬那吊炸天不理人的性格怎么著也得撐個兩三天一兩周什么的。
結果……半節下課是什么鬼?!
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葉琬……
左天梟默默在心里說道。
*
難熬的三節夜自修隨著一聲鈴響結束了。左天梟坐了一晚上整個人憋屈得不行,一放學就收拾好東西站了起來。
他覺得他要是再多坐會兒,屁股都能悟出痱子來了!
身心都得到解放的左天梟在葉琬經過他的時候走到了人家跟前。
“葉哥,我不知道宿舍在哪?麻煩帶帶?正好我倆是同寢室的。”
葉琬側過頭看到笑嘻嘻的左天梟,強迫自己把頭轉回去。
他不習慣跟別人挨得太近,也不習慣和別人對視,特別是……長得帥的。
但奈何自己頭上還真有個帶新同學熟悉校園環境的任務,于是開口道:“走著。”
“誒!”左天梟跟上。
果然,葉哥不是白叫的。
*
T高很大,寢室樓和教學樓之間更是隔了整整一個操場和食堂。
走在操場外圍的石子路上時,左天梟覺得今晚的夏風難得地很涼爽,讓他走了這么久的路都沒有不耐煩。
他看向操場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身旁的葉琬。
他在短袖外穿了件運動夾克,跟自己差不多水平線上的臉上是他淡淡的五官還有一臉平靜的表情。
“你……”
“嗯?”葉琬轉過頭來。
“你晚上干嘛去了?”這個問題左天梟一直就沒放下去過。
“……”葉琬沉默了會兒。
他不知道這個新同學為什么如此關心自己。
他開口:“你知道鬼片里面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嗎?”
“啊?”左天梟沒想到話題突然跳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被鬼弄死的?”
“不是,”葉琬看著他,“因為好奇心太重了。”
左天梟:“……”
之后的路程很安靜,葉琬很滿意。
進了宿舍樓,葉琬終于主動開口,“你下午充錢了嗎。”
跟在他身后爬樓梯的左天梟應了聲。
“這里用熱水得用一卡通,你待會洗澡的時候把卡插進去洗。”
“哦,好。”
*
進了寢室,葉琬也不介紹一下左天梟就直接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了。
左天梟早料到他會這樣,也不覺得被拋棄了,堅強地獨自走進去跟靠近門口的那個人打了聲招呼后便在葉琬對床停下了。
看著自己桌子上堆滿的水果牛奶和零食,左天梟只覺一陣頭大。
這時,浴室的門被推開,從霧氣中走出來一個穿著大褲衩和背心的有點壯的男生。
那男生看到左天梟后立刻揚起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并向他走來。
不過,一直坐在門口的那個瘦小的男生站了起來擋住了他的路線。
“孫棟昌,你能不能別老把東西放到我位置上來?臟不臟?”
那男生又矮又瘦,站在孫棟昌面前,整個人完完全全地被罩進了他的影子里。
但是他說話的語氣和動作卻與長相毫無關系。他說完后還用腳尖踢了踢位置旁邊的那個大袋子,一臉嫌棄。
那個袋子正是孫棟昌的,他爸中午給他送了袋行李,他匆匆拿回來后沒注意,就隨手一放。
畢竟是自己的失誤,孫棟昌臉色黑了下,倒也沒說什么,沉默著把那個男生腳邊的袋子拖到了自己位置旁邊。
那男的見他把東西拖走后還撇了撇嘴,然后才拿著衣服進浴室洗澡。
左天梟按照他媽的指示把手機充電寶數據線什么的一股腦搜出來扔到床上后便拆開滿桌的水果開始分。
“火龍果。”他把手里這個造型奇特的火龍果遞給孫棟昌,“會吃嗎?”
孫棟昌接過,“當然。”
“那就好。像我爸就吃不了火龍果,我還擔心你們不會吃,到時候我一個人吃肯定來不及。”
聞言,孫棟昌笑了起來。
……剛才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覺得左天梟和周雄一樣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連火龍果都沒見過。
想到這,他不免覺得自己有些敏感。
于是他主動開口和左天梟聊起來,“你是叫左天梟吧?聽說你加入我們班籃球社了?那真是巧了!籃球社現在總共五個人,我們寢室就占三個。”
“嗯?”聞言,左天梟驚訝地張嘴,嘴里有沒來得及咬完的香蕉。
“你也是?!”
“是啊。”
“……那真是太巧了。”
左天梟覺得加入這個民間籃球隊的人腦子里肯定有些東西跟普通人不太一樣……雖然他自己也加入了。
他咬著香蕉幽幽回了位置,拿了個火龍果遞給對面躺在床上的那個人。
“吃嗎?葉哥。”
葉琬停下按手機的手,身子稍稍探了出來。
“火龍果啊?”
“嗯。”
“紅心白心?”
“……紅的。”
“要。”一截纖細雪白的胳膊伸到了左天梟面前。
他頓了頓,遞了過去。
感情這要是白心的你就不要了是不是?!
嘴還挺挑!
“你這怎么吃?要我給你切好嗎?”左天梟見葉琬那樣子是打算整個直接拿到床上去,好心地問了句。
“行。”那截胳膊伸了回去。
“……”
還真不客氣!
左天梟把火龍果放到位置上,找出一把水果刀,仔細地切了起來。
他先把火龍果平均切成四塊,然后一排切過去,待會兒可以直接掰著吃。
孫棟昌看到后走了過來,“天哥,你這手挺巧啊!”然后也不含糊,把左天梟剛給他的那個也拿了過來,“幫我這個也切了吧?”
“……”左天梟抿著嘴看著眼前笑著賣乖的人,嘆了口氣,接了過來。
他一個男的實在不想被別人夸手巧。
“別叫我天哥,土。”左天梟說著在他媽給他帶的那一大袋雜物里開始翻,還真給他翻出來一個塑料的水果盤。
他拿著水果盤打算先拿去廁所洗洗,但是又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是服務太周到了點。
不過他一轉眼看到葉琬用他那一雙大長腿從床上兩步爬了下來,欣慰地舒了口氣。
葉哥還是懂事的。
“那叫你什么?”
“不是,”左天梟把盤子放下看向孫棟昌,“你都不知道我多大,要是我比您老小呢?您甘愿叫我哥?”
當然,左天梟不知道是不是這整一個學校或者一個班有相互叫哥的習俗。
“也是……那樣我就虧了啊!那我99二月的,你呢?”孫棟昌問道。
葉琬是對他這種互相問生日的行為很不理解。
又不是女孩子,問這些有的沒的干嘛?相互過生日準備生日禮物?不會還要互結金蘭吧??
他神色不明地掃了孫棟昌一眼后便不客氣地把桌上的四塊火龍果全都拿走放到了自己桌子上。
然后,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葉哥,你好歹給我留一塊吧?怎么著我也切了這么大半天啊!”左天梟見他忙不迭地把桌上的火龍果全數捎走,跟護犢子也差不多了,倒也不生氣,反倒覺得有趣。
他看向孫棟昌,“99五月。”
“啊……那我比你大。”
左天梟從他的語氣中仿佛讀出了那么一絲絲的失望。
什么鬼?這么想叫他哥?
*
對面的葉琬聽到左天梟的話后開口道:“你不是整個都給我嗎?”
“……是。”左天梟愣了愣,但又覺得他說的好像有道理,心里的氣還沒成型就跟著漏了。
孫棟昌在一旁趕緊道:“你吃我的吧……不對,本來就是你的。”
左天梟聞言,感激地看向他。
還是我們昌昌懂事!
左天梟吃著孫棟昌孝敬給他的火龍果,不經意問道:“棟哥,葉琬比你大嗎?為什么叫他哥?”
孫棟昌聽到后,第一反應是:為什么要叫他棟哥?這種不是一般都是取第一個字或是最后一個字的嗎?棟哥……好難聽!
葉琬沒等孫棟昌解答左·好奇寶寶·天梟的問題就直接為他解答了疑惑。“某哥這種稱呼,有時不僅僅是按年紀,更多的,是看氣場。”
左天梟看著已經吃完一整個火龍果嘴角帶著一點紅色素的葉琬。那點紅襯著雪白的臉頰讓那張臉的主人看著像一只剛吸完血的常年不見光的吸血鬼。
左天梟陷入了深深深深的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