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尋訪,一路的流浪,孤獨的一人牽掛著另一個人。
沐司荀漫無目的順著主道,騎著白馬路過一個又一個村莊,經過一座又一座的城池。
這天,沐司荀終于從一戶住在山道旁的獵戶家中得到了一點點關于仙人的消息。
‘據說在前方的那片人跡罕至的叢林深處,有曾經有逃亡的人見過仙人的蹤跡。’
沒有猶豫,沐司荀駕馭著白馬順著獵戶指點的方向騎去。漸漸的,他偏離了主道,四周的人煙越來越是稀少。
“你還真是不怕死啊。”
騎著馬走在越來越是茂密的叢林深處,沐司荀的前方視線所能抵達的地方傳來一聲極為熟悉的聲音。
“誰?”
沐司荀警惕的停下馬環顧四周。
“呀呀呀!施主別緊張,是小僧。”
接在驚呼聲之后,前方的一顆參天古樹之后走出了一名穿著僧袍的僧人。那充滿油垢的僧衣以及锃光瓦亮的大腦袋,正是那位玄禪小和尚。
“是……你……你怎么在這里?”
沐司荀的略有些遲疑的問道。
“呵!其實小僧為什么在這這件事并不重要”
玄禪輕呵一聲,然后慢慢的朝沐司荀走來。布鞋踩在厚厚的落葉上,因為露水的滲入而有了一大片水漬。
走到沐司荀的面前站定,玄禪仰著頭看著沐司荀,語氣堅定的質問道。
“重要的是,你為什么在這。”
“我?為了尋仙啊。”
沐司荀聽到玄禪的質問,下意識的回答道。可是話剛剛到了嘴邊,卻意識到似乎有哪里不對。
“呵,尋仙,尋什么仙,那有什么仙。”
玄禪樂了,帶著嘲弄般的語氣說道。
“那你來說說看,你為什么尋仙?”
“我?為什……么?”
“對,你為了什么?”
“我……”
沐司荀看著玄禪,臉上浮起的迷茫的神色。他依稀記著自己似乎不是為了自己,似乎……似乎是為了一個女孩子一個他的一生所愛。
可是個女孩子究竟叫什么名字呢?已經記不清,就連腦海中關于她的面容也變的漸漸模糊。
“她……叫……閻……”
沐司荀努力的回想著,可是就好像過去的這人生十幾年只是一場夢一樣,所能想起的只是點點破碎的片段。
“想不起來嘛?”
玄禪看著他,面容嚴肅。
“想不起來。”
沐司荀迷茫的看著他。
“真的想不起來嗎?”
“真的……真……”
沐司荀迷茫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清明,似乎聽到有誰在自己的耳邊歡笑,那聲音有些模糊。
這聲音是什么?沐司荀覺得十分的耳熟,可是卻沒有印象。慢慢的笑聲越來越清晰,而沐司荀腦海中對于笑聲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叮鈴~”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鈴鐺聲音,沐司荀突然大叫起來。
“我……我想起來了!她叫閻紫筠!”
可是,四周一片寂靜,空無一人。他的大叫,只是驚起了林中的一群鳥兒。沐司荀躺在一顆巨大的參天古樹的樹洞中,卷縮的像一只冬天里的松鼠。
沐司荀看了看四周,除了他綁在外邊的馬兒以外又哪有什么玄禪。一切……似乎只是夢魘。
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沐司荀拿起飲水袋狠狠的灌了一口。然后騎上馬兒,繼續趕路。
七天了……自從進入這片叢林開始已經過了七天的時間,包囊中的事物早就已經快要見底。假如再尋找不到仙的蹤跡,沐司荀只能放棄然后從原路返回。
從小,沐司荀就聽父親說過。那些古老的大山之中,曾經有人遇見過仙人。可是走了這么久了,仙人呢?仙人在那呢?
他已經不記得究竟有多久沒有與人說過話。前些時候,偶爾還能遇見打獵的獵戶,現在大概已經是早就已經走進那些獵戶也不不愿意冒險進入的深山內部。
沐司荀很幸運,一路之上居然沒有遇見過強盜,也沒遇見過什么野獸毒蛇不然他肯定活不到現在。
不知道紫筠她怎么樣了。
沐司荀有些擔心,不知道她有沒有好好的睡覺吃飯、不知道他沒在的時候她會不會想他……
大概,我要死了吧?
沐司荀自嘲的笑著,他從來沒有把握能夠尋到仙人。甚至,他從來沒想著能夠活著回去。
只是,不忍心看著閻紫筠就這樣死在他的面前而已。
這樣也好,沐司荀想。
“你……是誰?”
一道聲音,傳入沐司荀的耳內。那聲音飄渺、清冷里頭不含有任何的情緒。
“我?我是沐司荀。”
嗯!沐司荀突然一個機靈。環顧四周,除了不知年歲的古樹,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誰!你是人是鬼。”
“我……不是人。”
那聲音仿佛是在沐司荀的耳邊憑空浮現,然后傳進他的大腦。
“你們凡人……喜歡稱我為仙。”
隨后沐司荀,覺得他看到了此生最美的場景。
遮天蔽日的古樹沒讓這片人跡罕至的土地享受過哪怕一秒的日照。可是現在,有一道清冷的光。那道光照在地上、照在沐司荀面前那滿是枯枝敗葉的土地上。
“叮鈴~叮鈴”
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然后是一道清清冷冷的身影穿著純白的霓衫羽衣伴隨著鈴鐺聲穿過樹冠緩緩的落下,飄浮在沐司荀面前的半空之中。雙足如玉,不染塵埃。
沐司荀呆呆的站著。
原來,所謂的仙子真的存在、原來,所謂的仙子真的會讓人生出不可褻玩焉的念頭。
“您……真的是仙人嗎?”
沐司荀突然覺得,他從未距離夢想如此之近。甚至于不自覺的,他的話語中已經帶上了敬稱。
“仙,什么是仙。”
仙子沒有回答,而是凝來一卷云霧將沐司荀托上半空。
“若是乘風御風便是仙,那我便是。”
云霧散去,沐司荀又落回地上。
仙子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清冷的浮在半空,遺世而獨立。
沐司荀,也半響沒有說話。他不知道為什么仙子會出現在這。但是他知道這大概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了。
突然跪下。沐司荀正欲開口。
“我早就已經知道你的來歷。”
仙子突然開口。
“我不會隨你回去救那女子。”
為什么?沐司荀只覺得有股氣血涌上心頭。痛的他快要昏厥過去。
“不過,我可以教你求仙。”
仙子的聲音依舊冷清的可怕,沐司荀沒有注意到的是。仙子的那句話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他只覺得,他在剛剛那短短的一刻仿佛經歷的人生的大起大落。刺激的他說不出話。
好不容易,喘過氣來。
“可是!”
“十年,足以。”
沐司荀覺得,仙子似乎很喜歡搶答。不過這句話他當然不會說出來。
仙子又凝來一團云霧,這一次云霧沒有散去而是托著沐司荀越飛越高。穿過樹冠,穿過云層,飛向幾乎直達天際的山頂。
仙子飛在他的前方,她沒有乘著云霧。而是赤足踩在一柄劍身細長的湛藍色長劍劍刃上,劍沒有護手只有握柄與劍身的連接處有著象征性的凸起。
這柄劍似乎有著什么奇妙的魔力,在沐司荀看到它的一瞬間便被它牢牢的吸引住。
“喜歡,等你入門便送你一柄。”
仙子那冷清的聲音,突兀的憑空出現在沐司荀的腦海之中。嚇的沐司荀連忙講目光移開,但是很快又被仙子那頭銀白色的長發吸引。
仙子的頭發并不長,披在身后。末端被絲帶簡單系在一起,絲帶余出的兩端還掛了兩個不大的鈴鐺。那天高空之上風很大,銀白色長發隨風而動,清脆的鈴鐺聲響個不停。
不多時,仙子已經帶著沐司荀來到了一片隱藏在云霧之中的樓閣之中。
“以后,你住那。”
仙子指著一處閣樓,然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