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城的這個故事講的很長,長到白蘅都開始懶懶地打起了瞌睡,直到他一個人自顧自地講述完未央宮那場大火的始末,白蘅都未發一言。
她的右手搖了搖團扇,漫不經心地說道:“所以,依照三殿下的意思,當年是蕭后買通了未央宮的人,引發了那場大火?然后,又借機嫁禍給無權無勢的慕容氏?”
不等祁云城回答,她又譏笑著補充道:“三殿下的這個故事,未免也講得太荒謬了。若是讓有心人聽見,傳到皇上和皇后的耳朵里,你我又該如何擔待得起?”
白蘅的反應就像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祁云城眉頭緊鎖,這和他預想的差太多了。只是他不能確定的是,白蘅是因為不相信自己,還是壓根就沒想過為她的姑母報仇?
他斟酌了一番,緩緩說道:“當年親眼目睹大火的老宮人,我有幸尋得了兩位,他們可以作證——”
白蘅眼睛看不見,只能順著聲音的方向,將手中的團扇狠狠地擲到他身上,厲聲喝道:“既然三殿下證據確鑿,為何不直接稟明皇上,反而告到我這個瞎子跟前?你是算準了我有仇必報的性子,想借我的手去殺人吧?”
祁云城身子一僵,慌忙解釋:“不是,蘅妹妹你別誤會,我絕無此意。只是從小就陪在你身邊,知道你對皇貴妃情深義重,所以定然不愿意她枉死的!”
“便是枉死又是如何?事情已經過去了那么久,祁云嵐現在是百官認可的太子,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主,如何能讓太子的生母認罪伏誅?”
“還是說,三殿下想借題發揮,陷我白家于不義之地?”
“我……”祁云城臉色漲紅,他沒想到白蘅會如此直白地說出心中所想,反而將自己逼得啞口無言,良久,他才憋出一句,“蘅妹妹,你真的想多了,其實如果祁云嵐不是太子,那么蕭后所犯下的罪行也就不能掩蓋過去了。”
“且不說蕭后是否清白無辜,祁云嵐是不是太子,非我白家能左右,這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很早之前我就說過了,無論你想得到什么,想成為什么,都別想踩著我上位!”白蘅喚來阿箬送客,當著祁云城的面說了一句,“以后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到我的院子里來。”
阿箬低聲應是,引著一臉陰郁的祁云城離府。
待到兩人的腳步聲遠到聽不見,白蘅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揮手摔碎了石幾上的茶具和高點,她將碎片握在手里,淋漓的鮮血順著修長的手指流下。
眸光深沉一片,語氣狠厲:“蕭后,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因為心中的恨意太重,白蘅也不能寐,睡到一半又起身披了件外衣,坐在院子里乘涼。她靠著院子里那棵巨大的合歡花樹干,眼睛有些酸澀,猶記得小時候,她也是這樣靠在姑母的身上數著星星。
“咻——”
大朵大朵的信號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皆是一只狼頭的圖案,一連放了十二朵才停止了動靜,絢爛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經久不衰。
一連燃放十二只神機營的驍狼圖案的煙花,白蘅心中警鐘大作——北羌入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