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馬上之人轉瞬已到前面十數丈處,眾人這才瞧見那人除自己胯下之馬,身旁還有兩匹馬在空跑,只一眼已看出這三匹馬都是神俊已極的品種,而那人胯下之馬,在鬃毛處更是滲出如血一般的汗珠,眾人看到都是暗暗心動,要知道汗血馬這種品種即使在青龍會中也不是人人能騎到的。
那人眼看到官道之上這普通黑衣打扮的數十人,也暗暗心驚不已,雙腿微微用力,馬兒感受到主人的意圖,奔速更急。在羅剎的威壓之下,這些人竟然意守心神,不經意的就聚起數十人之威凌霸氣與羅剎隱隱抗衡。而這數十人所產生的壓力,竟然與自己所率羅剎不遑多讓。他雙眼之中神光電轉,卻瞧不出這些人究竟是何來歷。
他本欲在到達贛州之前,在路上一試羅剎之威,一路之上竟然未遭遇讓他覺得值得羅剎出手的江湖人。剛剛遙遙的感覺到自己前方有一股悶雷一般的煞氣在緩緩而行,本來還以為天公作美,羅剎出手的機會終于來了。
可在剛剛逼近的片刻,他在看到數十人那一種只有極度嚴苛的紀律才會約束出來的陣型和氣度之后,暗自揣度這次出手的成功概率。而在他看到,數十人前方領頭的三個黑衣人之后的揣度則變成了警惕。他可不想在到達贛州之前節外生枝。而那三人氣定神閑的態度,和針尖一樣的目光,即使隔著這象牙面具,也似乎實物一般穿透而過,直達自己的雙眼。
他甚至不得不微微的側開目光。
那三人雖未有任何異動,但雙手或單手都隱藏在自己看不到的暗處。
他能想象得到那三人的雷霆一擊會有多么的讓自己不想面對。
小不忍則亂大謀。
他對自己說道,等大爺去贛州殺了那兩個青龍會的煞星后。不讓你們這些宵小雜碎嘗嘗大爺的恐怖,大爺就不叫“夜判神君”。
他似乎看到了這些人在羅剎的屠戮之下,慘哭哀嚎的有趣場景。
他向身后忘了一眼,那人的馬車還沒跟上來,但他也知道那人的神出鬼沒,如果自己貿然行動,節外生枝,耽誤了那人的大事的話。。。。。。
電光石火之間,他已經與那數十人交錯而過,直到過去很久,他還能感受到那領頭的三人那三雙讓人極不舒服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的后背。
龍寒雨的只感到那股潑天的殺氣和恨意與自己的心神猝然相撞,風馳電掣間,他只看到和自己擦肩而過的那人一雙通紅的雙眼,即使透過那厚厚的象牙面具,也有數不盡的瘋狂,暴戾和嘲弄一閃而過。
但他在意的并非那人,而是和他的奔馬疾馳并進的官道兩側森林中的那濃的化不開的黑暗中的人物,毫無疑問,那些真氣四溢隱藏自己身份的人,武功高絕,比騎在馬上之人霸道的多。但不知為何,這些人卻放著馬匹空跑不騎,反而在森林中穿行。
直到那人消失在官道盡頭之處,那從兩側森林中狂潮一般的殺氣和恨意才在眾人的感覺中慢慢消失。龍寒雨收回目光,緊繃的肌肉已經微微有些酸痛,握劍的手也因為太過用力而有些發麻。他望了望段星煙和江墨染,看到他們眼中同樣的疑問。
這人是誰?
和他齊行的森林里是什么人物?
他們要去干什么?
沒有答案!
段星煙忽然道:“這人絕不是‘恨天’中人?!尢臁腥穗m恨天恨地,性情乖張暴戾,但他們也只針對江湖中的兇頑惡徒,對普通人來說,‘恨天’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相反,他們常常會得到‘恨天’中人的幫助?!?/p>
頓了頓他又道:“而剛才這人,還有和他同行之人,那種恨仿似遠古惡獸一般,根本不去理會面對的是何人何事,只圖將這世上的所有活物都殺干屠盡,不死不休之勢。”
龍寒雨點點頭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到,森林中掠過的那些人物在奔行之間發出的異響?!?/p>
江墨染道:“你是說金鐵交擊之聲?”
龍寒雨道:“不錯!期初我還以為是他們隨身攜帶兵刃的聲音,但以常理來看,即使攜帶兵刃,也都有鞘或包裹將兵刃裹挾,否則大意之下,不待傷敵,可能先傷己身。”
“況且只有一件兵器的話,如何都不會發出這種金鐵交擊之聲。所以,我斷定絕不是他們隨身攜帶兵刃發出的聲音?!?/p>
江墨染點頭道:“仔細回想,確實如此。而且那聲響既有規律,整齊劃一,不像是兵刃發出之聲。倒像是”
說到此處,他似是不太肯定自己所說之事道:“倒像是,關節活動的聲音?!?/p>
三人對望一眼,皆大感可能就是如此,只是不知那人為何會有金鐵制作的關節,且似乎不但絲毫不為其限制行動能力,反而更增助力。
龍寒雨朝兩人對望一眼道:“你們可看的處這些人的來歷?”
兩人都搖搖頭。
他又向張文瀾詢問道:“張兄呢?”
張文瀾也只是苦笑的搖了搖頭。
龍寒雨眉頭緊皺,沉思片刻道:“你們看最近組織里發生的幾次血案會不會和剛才這批人有關系?”
江墨染,段星煙和張文瀾等人心頭大動,他們的心念電轉,都在極力且快速的思索,這種事情到底有多少可能性。
而這些人究竟有多少值得懷疑的地方能和組織最近發生的慘案聯系的上。
眾人雖苦苦思索,終究毫無所獲。
龍寒雨心道:“這些人奔行的方向似乎會經過贛州城,自己等數十人就是剛從贛州城來的。贛州城里此刻有兩位堂主還有昔年的“江湖第一劍客”,不要說還有大觀園的高手,即使只有其中一位堂主在,他相信無論碰到任何事他們都能解決。”想到這里,他的心也終于放下了。
段星煙則還在想剛才那些人和‘恨天’究竟有沒有關系,‘恨天’如今只剩下五人還在江湖中走動,而剛剛從官道兩旁掠過的不見形影的人足有九人,他愈發的堅定這些人和恨天無關。
太陽終于完全落了下去,回巢的飛鳥發出啾啾的鳴聲,蝙蝠開始在頭頂飛來飛去,眼看天色越來越黑。
忽然,一個弟兄喊道:“那里是不是一座廟?”
眾人紛紛右前方望去,只見在黑夜來臨前的暗影掩映之間,在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坡上,一座頗為高大的飛檐建筑的輪廓若隱若現,如不仔細看去,幾乎完全看不到那是一座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