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如氣惱的聲音從船里傳了出來,蘇錦輕蹙了蹙眉,她自然知道蘇嫣如讓她來的目的是希望不有損自己的名譽,萬一出了什么事,也還有她這個長姐頂著,可是,韓寧這個人真的不太好對付,花名在外,卻還能讓老太太如此重視,不得不說,韓府還是有些手段的。
想著想著突然蘇嫣如從船里跑了出來,一雙美艷的大眸子里是藏不住的冷意,看著躲在外邊船篷的蘇錦,開口:“長姐在這里做什么?”
蘇錦眉梢上挑,瞥了眼追出來的韓寧,道了句:“吹吹風,醒一下腦子。”
這話可就有一番深意了,蘇嫣如輕咬了咬破了皮的紅唇,看著蘇錦的眼神里是深藏的狠厲。
“對了,顧黎呢?”蘇錦見沒人說話,而韓寧一直盯著蘇嫣如,便輕聲出口問道。
蘇嫣如朝著她走近了一步,依舊冷著臉龐,回道:“去送藺小姐了。”緊接著,瞥了眼窮追猛打的韓寧,親切的挽上了蘇錦的玉臂,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長姐,祖母不是還要考核你的女紅嗎?我跟你一起去吧。”
話一出,韓寧瞇了瞇眼,身子有意無意的搖晃著看向蘇錦,后者笑了,彈了彈衣袖上的飄絮,緩緩的道:“好啊。”
這時,正好船也靠岸了,說完,兩人一起搭著船板往外走,身后韓寧的目光久久凝視著,悠長而深遠。
蘇錦看著明顯松了口氣的蘇嫣如,暗暗留了心,玉庵堂距離清湖不是很遠,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二人便到了,剛一進去,小寰撩起珠簾,蘇錦便聽到了里面大吵大鬧的聲音,隱約的,似乎還有自己的名字傳來—
“長姐,走啊。”蘇嫣如唇邊含笑,略帶深意的眸子看向蘇錦。
蘇錦輕笑,跟著走了進去,大堂里的來人蘇錦都認識,唯獨站在一旁弓著腰的一個老者她從未見過。
“好了,阿宣,等王總管匯報完,再說。”蘇老太太頭越發的疼了,身后的元嬤嬤緩緩的給老太太揉著。
蘇宜宣將手從老太太的身上放了下來,狠狠的瞥了眼走進來的蘇錦,示威的瞪了一眼。
地上站著的男人名叫王臣,是繡房新任的總管,據說,是榮氏娘家遠方的親戚,一直在外面的鋪子擔任掌柜,尹一一死,榮氏就將王臣給調任了過來,王臣一身綢緞,身子干煸,細細打量,倒像是從青樓出來被榨干的龜公。
聽見老太君問話,雞賊的眼睛悄悄的轉了轉,見一旁的榮氏不說話,便笑著回道,露出了黃色桎垢的牙齒,惡心的慌,“這是我上任以來整理好的賬目,虧空被私吞的銀兩都勾了出來,老太君過目。”
屋子里靜悄悄的,蘇錦等人一進來,便坐好在一旁不說話看著。
“娘,王臣是自己人,賬目定會細細核對的,您就放心吧。”榮氏見蘇老太太認真的翻對賬目,不由的開口,也到沒聽出什么抱怨的聲音。
蘇老太太翻了幾頁,渾濁的眼里略有不適,賬目做的是很清楚,可總感覺缺點什么,抬起眸子掃視了一圈,將目光定格在了蘇錦的身上,帶著慈愛的聲音響起,“學的怎么樣了?”
蘇錦見目光都移了過來,輕咳了一聲,將手里的杏仁放下,笑道:“吳嬤嬤是良師,阿錦自然——”話沒完,便被蘇宜宣打斷了,“她啊,剛剛把染色給學會,差的遠了。”
老太太一聽,抿了抿唇,眼里略帶失望,不過,轉念一想,女紅復雜多樣,也不是一時可以學會的,更重要的是,阿錦以后是當家主母,以后撿重要的學點就行了。“當年在禹城,怎么也沒給請個師傅,拉了這么多。”蘇老太太不滿的蒼眸看向了榮氏,抱怨了句。
榮氏正心里幸災樂禍著,突然,矛頭對準了她,一時間楞了一下,回神,忙洗脫罪名道:“這府里事務繁多,兒媳以為大姑娘在禹城會自個兒準備著呢——”這言外之意不就是蘇錦自個兒不爭氣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