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震驚的心思瞬間被拉了回來,若不是阿錦指出賬本的錯誤,她竟還不知道,府里竟然出了這么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想著想著手里的拐杖不經敲著地磚,手上的佛珠也跟著顫了幾顫。“令年,立刻派人去捉王臣回府,按府規嚴懲,決不輕饒。”
蘇令年聞言,點了點頭,眼底帶了一絲復雜的看向默不作聲的榮氏,后者見他看來,坦坦蕩蕩的回視了過去。
“一個小小的總管,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膽子,照我說啊,大嫂肯定是知情一二的。”袁氏諷刺般的開口。
被她扶著的老太太也看了過去,在蘇嫣如與榮氏的身上打量了半響,片刻,沉聲開口:“沒有證據,不要胡說八道。”
袁氏一聽,訕訕的撇了撇嘴。
這不明的財物,再加上王臣妻兒的死,蘇令年下令嚴查這幾年的賬本記錄,每一項支出必須嚴格、實事求是,又派來讓人追尋王臣的下落,將堀室里的財物給運回府中庫房充公,話落,就要疏散人群,轉頭離開,蘇錦默然的看著這一群人,高官門胄,卻是這等的不畏人生死,“等等。”
一聲高喊讓眾人都停下了腳步,紛紛朝著蘇錦看了過來,蘇令年皺著眉頭看向她,袁氏感覺這里陰森森的,讓人發寒的很,一聽蘇錦的話,便帶了絲絲不耐的開口,“阿錦,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出去說。”
“你們難道忘了剛剛被掉下來的丫鬟了嗎?”陰冷中帶著寒氣的聲音讓眾人不自覺的皺眉,蘇老太太用還算溫柔的聲音應道:“阿錦,那個丫鬟一會兒派人來找,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是啊,長姐,這里寒氣重,祖母受不得。”蘇嫣如心里隱隱有些不安,緩緩的搭腔道。
蘇令年一聽這話,沉了氣,心里怒道,不懂事的丫頭,面上也隱隱泛起了威脅“出去再說。”
蘇錦笑了,帶著眾人不懂的語氣,蘇令年眸間閃過恍惚,突然揮起手,揮向了蘇錦,蘇錦瞇眼,素手一抬,狠狠的捏了上去,將揮下來的巴掌給接了住,眼里閃過絲絲疑惑。
“快住手。”蘇老太太高喊一聲,心里停了半拍。
一直充當隱形人的祝姨娘神色終于有了波動,看著蘇令年的反常,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痕跡,老爺是想起虞梨來了吧,這大小姐跟虞梨神情間還真是越發的相似了。
蘇令年被高喊聲給拉回了思緒,看著面帶不善看向自己的女兒,終于回了神,訕訕的將手放了下來,嘴唇蠕動,卻不知道開口該說什么?
蘇錦瞥了眼蘇令年被自己捏紅的手,挑了挑眉,見眾人終于不說話,停了下來,也顧不得蘇令年的反常了,直接開口“書文是跟咱們一起掉下來的,卻不知蹤跡,只能說明這堀室還有別的地方是我們沒有發現的。”話落,見眾人似恍然大悟,又補充道:“說不定王總管的罪行也不止這么一個。”說完,笑著看向了蹙眉深深的蘇嫣如。
同樣是從一個進口進來的,人卻找不到,蘇錦說的沒錯,這個堀室定還有其他的密室,眾人心中疑慮森森。
“本將軍自會派人來搜查,現在出去。”而蘇令年卻不松口,冷冷的看向她。
蘇錦終于明白了,這蘇大將軍是根本不想讓她們發現別的密室,可書文陪伴她多年,她不會對她的生死坐視不理,“既然父親這么說了,我蘇錦也絕不勉強各位,不過,我不找到書文絕對不出密室。”
“你——”蘇令年沒想到的是,這個從禹城回來的女兒竟然敢反駁自己,心中怒意大起,不由得懷疑,讓這個女兒嫁進容府,對自己會有利嗎?
眾人看熱鬧,蘇老太太頭疼的厲害,狠狠的敲了敲手里的木杖,“父女倆有什么不能好好說的,吵個天翻地覆就高興了?”
“就是啊,阿錦,整個將軍府,還沒有一個小姐敢跟你父親叫板的,女兒翅膀硬了,管都管不住。”
“二夫人說的是。”唯唯諾諾的聲音低低的響起。
蘇錦聽著袁氏與祝姨娘一人一句的,嘲諷她這個嫡小姐不知禮數,頂撞父親,罰跪祠堂什么的,冷冷的笑了出聲,片刻,開口“我三歲就被送出蘇府,在禹城里自生自滅,父親敵對的官僚曾派人暗殺與我,府中的老仆見我小小年紀便欺辱我,如果沒有書文,我早就死在禹城了,她于我也是姐妹。”
蘇錦這番話一出,眾人皆是異色,不在說話,老太太神色松動,眼里似乎閃過一抹愧疚,蘇令年緊抿著唇,不說話,負手而站,氣氛突然凝固住了,蘇嫣如上前一步,走到蘇錦的面前,輕輕拍了拍她的玉臂,笑著道:“長姐,那是個丫頭,為你效忠自是應當的,你不必掛在心上,你想找到她,今日便是將這個堀室給挖個天翻地覆,也給你找到了,你放心,蘇府是你的家,我們都是血脈相承的親人,以后斷斷不要在與父親頂嘴了。”
眾人一聽這話,都贊賞有加,特別是蘇令年,就連一直因為蘇嫣如心思重不太喜歡這個孫女兒的老太太都眼里隱隱有了笑意,蘇錦看著面前的女人,不得不為之鼓掌了。
“長姐好手段。”片刻,眾人四處看著,尋著,蘇嫣如突然趴到了蘇錦的耳邊,低低的笑道。
蘇錦挑眉,收了收眉目間的冷淡,報之一笑“過獎了。”蘇府有這么一個敵人,蘇錦深覺不安,蘇嫣如這個女人,定不能成為自己的阻礙。
“砰砰砰”
“砰砰砰”隱隱帶著悲戚的哭聲——
“哪里來的聲音?”在書架旁的祝姨娘疑惑的開口,看向了眾人,榮氏眼睛一瞇,緊緊捏著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