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奕慶杰長長吐出一口氣，依舊面目慈祥地微笑，他無時無刻不微笑和藹。

狒狒狐疑：“奕部長，那激動是真的嗎？如果救他們是五律的作用，那么激動是因為真的想要救他們，不僅僅是五律的作用逼迫的？”

無時無刻不在微笑的奕慶杰讓人看不透其實是哭還是笑，自帶顫抖的聲音在過道里顫抖地響起：“呵呵，可能是真的，他的偽魂已經誕生了，貝玄通，你創造了不得了的東西，自我意識能模擬出來就已經讓人吃驚，居然連偽魂都誕生了。”

狒狒不得不服氣，但不服輸，貝玄通成功了，他也要成功：“奕部長，那現在……？”

奕慶杰微笑：“費非，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費非知道：“我們的希望終于宣告真正完成。”

奕慶杰雙眼瞇開，露出一絲寒意：“不，我們可能會失去這個希望，現在只是失控，如果繼續下去的話就不僅僅是失控，是敵對，慶幸吧，慶幸現在五律對他還有作用，不愧是麻長老，已經考慮到給予思想的工具會有失控的一天。”

費非也佩服：“麻長老還是一如既往的考慮周全，我們思維的死角完全逃不過她的眼睛，我們想不到的她全都想到了，奕部長，這么說666號可能會背叛我們？”

奕慶杰瞇開的眼睛慢慢合上，恢復慈祥：“他已經背叛我們了，費非。”

“什么？”費非吃驚。

奕慶杰剛才那絲寒意又隱隱出現：“不屬于任何領域，不屬于任何人，他懷疑我們，所以他想直接去距離天道最近的地方，直接去問天道。”

“?~~~~。”費非看來是個容易激動的人，“我們似乎在這個世界中扮演了邪惡的角色，在他眼中扮演了邪惡的角色。”

奕慶杰點頭：“世界一直如此，誰占據了道德制高點黑的也能變成白的。”

這個略微駝背的老人嘆息，總是時刻慈祥微笑的臉讓人無法分辨他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以666號的角度來說，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必然的，所有真相都被那場大戰毀了，雖然知道但卻沒有證據，不論對天之領域還是對我們，彼此都沒有指證對方的證據，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道德制高點是唯一的判斷根據，很不幸，我們在道德制高點上輸給了天從者。”

奕慶杰咧開嘴慈祥地笑：“呵呵呵呵，道德這個東西是沒有固定形態的，你要它變成什么它就變成什么，關鍵是看誰擁有它，至于它會變成什么都無所謂，只要擁有它，你說弒父殺妻是正確的道德，那么就是正確的道德，理由嘛……以后再編。”

費非不寒而栗，沒敢接話。

奕慶杰微笑：“文明是很脆弱的東西，尤其在掌權者手里它是最脆弱的。”

到達過道盡頭，這是一個十字路口，奕慶杰停下：“好了，你回去看著他吧，接下來不用送我了。”

費非恭恭敬敬，直到奕慶杰消失在另一條過道的盡頭，這時候才把崇拜毫無保留地表現出來：“你太了不起了，奕部長，讓666號以為他是唯一的幸存者，讓666號以為我們什么也不知道，他現在一定被生命意志和天道意志的沖突震驚著吧，666號，你最好做出正確的判斷和決定，這可是你最后的機會了，否則，你將被銷毀，就在我的手里被銷毀，絕對不能讓你落入天之領域手里。”

一直默默記錄的記錄員合上記錄本，也無比崇敬：“真不愧是奕部長，對只相信自己所見所聞的666號直接勸說是沒有用的，白夜就因為直接勸說反而被他認為是狡辯，如果對方完全不相信你最好的辦法是不解釋，讓他自己看到矛盾的地方，奕部長，你真是神一樣的存在。”

費非一把抓過他的記錄本：“嗯？”

記錄員驕傲地看著他，這回可沒有偷懶哦。

費非抬起頭，瞪著他：“?~~~~~~~。”

記錄員臉色變了，滿是疑惑，偷懶也被罵，努力也要被罵嗎？

“白癡！”費非的聲音在十字路口炸開，揮舞著記錄本，“這些東西怎么能記下來！有關于奕部長的話一個字都不能記錄！白癡！”

搶過他的筆，刷刷刷地全部涂黑，再把記錄本撕得粉碎，怒發沖冠：“白癡！白癡！白癡！現在起，放你七天假，好好反思什么該記，什么不該記！去！馬！上！消！失！快！快！快！”

記錄員嚶的一聲，魁梧的身影在過道里奔跑，淚水橫飛：“是，遵命。”

費非氣得大口喘氣，一邊朝研究室回去一邊不住咒罵：“真是的，一個一個腦子里不知道裝著什么，讓貝玄通的部下看見你們這個鳥樣子我的臉要丟盡了，人比人氣死人，就是有你們這些經常斷線的部下我對異種的研究才舉步維艱。”

罵著罵著，慢慢停下來，露出懷念，似乎在懷念著誰，長長嘆息：“哎，他還在就好了，如果666號這次做出了正確的判斷和決定，也許可以替代他協助我繼續研究異種，就算不能替代他，也幫我把他找回來吧。”

說著，回到研究室門前，懷念變成悲傷：“已經幾年了，不可能找得到了，他應該早就死了。”

啪，他拍打自己的臉，讓自己振作起來：“哎，可惡的混蛋，現在掛念著你的不僅僅是白夜，我們第九部的人都很想你啊，如果還活著到底躲在哪里，到底躲到什么時候，不知道這里所有人都需要你嗎？黑空領域都需要你嗎？”

咔嚓，他推開門，研究室里的白大褂瞬間同時挺直腰板，一副全神貫注努力工作的狀態。

費非看一眼床上的翟離星，那張連接著亂七八糟密密麻麻的線管的床上，一團焦黑的肉塊，勉強能看出是人形，上面有兩顆眼睛，聽到他開門也正轉動著看過來。

費非微微搖頭，暗暗嘆息。

白夜大概就是因為666號有可能可以找到那個人才接受這個任務吧，費非猜的。不管白夜接受任務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他的目的只有一個，666號最好能協助他對異種進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