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兩輪飛速旋轉的半月寒光在顫抖著崩塌的過道里劃出優美的弧線,左右飛舞,朝白夜呼嘯著擊去。
白夜在超高速移動下揮劍,噹,第一輪半月寒光在長劍上飛濺出一片火光,長劍劇烈震動,應聲粉碎。受到這一劍的影響,第一輪半月寒光從她身邊飛開,嗚咽著撞入崩塌中的過道中,轟隆一聲加劇了過道的崩塌。
嗡,白夜還沒扔掉手里僅存的劍柄,另一只手已經出現另一把劍。潑,破開一個引爆,尖銳嘶鳴著劃破空氣,震出一片水面一樣的波紋連人帶劍筆直地朝柏憶生的喉嚨刺過去。
噹,第二輪半月寒光的攻擊軌跡和她第二把劍的攻擊軌跡重合,撞擊在一起。當然,她要一擊殺了柏憶生,柏憶生也要一擊殺了她,兩點一線,攻擊軌跡必然重合。
火花嗤嗤嗤地在長劍和飛輪之間飛濺出來,被飛輪急劇甩開,一片絢麗的煙花在崩塌的過道里綻放開,把已經狂怒到極點的雙方完全映照出來。
叮,長劍終究還是崩斷,這輪飛速旋轉的半月寒光不僅僅有同等級的速度型,還具體有毀滅性的力量型。失去阻力的半月寒光在斷掉的長劍上一閃而過,從白夜身上穿出去,飛速旋轉帶來的巨大離心力把血灑得地上墻壁上天花上到處都是。
嗤,那僅剩的半截長劍奇跡一般沒有停下,但力道和速度變慢了很多,插在柏憶生的胸口上,握著劍的手哆嗦著。
柏憶生冰冷地看著她,抓住劍柄,慢慢拔出來,咣噹,扔在地上。
咕咚,白夜倒在他面前,雙眼一片迷糊,模糊的視線開始吞噬意識,最終她什么也不知道:“翟離星……那是幻覺嗎?就這么結束了吧,哥哥不在了,你也不在了,我還繼續干什么?”
嗶,關掉的屏幕似的,意識徹底消失。
劍柄在她面前也消失掉。
柏憶生淡漠地瞥她一眼,抬起頭,這樣的殺戮他干了太多了,大概從小時候起就一直干到現在。被他殺的對象除了異種就是身染者,除了身染者就是墮落者,這些都是不需要跟對方交流交談的對象,殺豬殺羊一樣自然毫無讓人不適的地方。
硬要說不適的地方,那就是他們這些天從者居然也被這些異種、身染者、墮落者殺豬殺羊一樣屠宰著,這是無法忍受的。
轟隆,整個地下基地劇烈顫抖,身后那條過道終于徹底崩塌,把研究室什么的全都埋得嚴嚴實實,誰也不知道曾經發生了什么。
嘩啦啦,泥土石塊混泥土之中,一個人艱難地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從里面爬出來,只爬出半個身子嚇得停住,被眼前這個背影嚇得魂不附體。
“這個可能就是柏憶生了。”這只狒狒雙眼咕嚕嚕轉動,一動不敢動,“他沒發現我,只要我不動他就不會發現我。”
他慢慢地趴在廢墟上,一只眼睛閉上一只眼睛睜開,看見了尹軒山三人:“他們三個也不是敵手。”
他看見了白夜:“媽呀,白夜都被殺了。”
柏憶生依舊冷冷地站著不動,依舊背對著他。
他把剩下的這只眼睛也閉上:“別回頭,別管我,我已經死了。”
隆隆隆,終于停歇的崩塌把轟鳴聲從剩下的三條過道里傳過去。如果頭頂上的地面有人居住的話,現在也跑光了吧,正常人都會認為地震來了。
隆隆隆,轟鳴聲漸漸消失在對面三條過道的盡頭,但卻又慢慢傳回來,回音一樣,并且越來越大,劇烈轟鳴著。
這就是柏憶生一動不動的原因,不去殺身后那只狒狒的原因。
身為久經沙場的他本能地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轟隆隆,從正面對那條過道深處傳回來的轟鳴聲簡直震耳欲聾,完全不是回音。
“嗚~~~~~~~~~。”
一聲怒吼震得本來開始靜下來的過道重新開始顫抖。
柏憶生臉色變了,慢慢放下蘭芝琦,慢慢放下翟離星,把他們兩個放在一起。嗡,嗡,兩輪半月寒光重新在過道里鉆出來,旋轉著在柏憶生身邊緩緩環繞,充滿警惕和時刻準備。
費非吃驚地瞇開一只眼睛:“這聲音是……。”
隆隆隆,過道劇烈顫抖,震得本就開裂的墻壁天花一片一片抖落。
“嗚~~~~~~~~~。”一團高達五米左右的黑影從對它來說過于狹小的過道里沖撞出來。
這狹小的空間讓它無法暢快地展開背后的黑色雙翼,暢快地以最佳速度最佳力量沖擊,只要它一用全力就撞在墻壁上,過道太狹小了。
“翼巖。”費非失聲驚呼,連忙捂住嘴巴。
柏憶生震驚,環繞在身邊的兩輪半月寒光突然激射而出,朝這頭龐然大物轟擊過去。同時他本人則彎腰,重新把蘭芝琦夾在胳肢窩里,把翟離星扛在肩頭,瞬間消失在過道里。
費非也從那片廢墟中奮力爬出來:“奕部長,你太亂來了!意志轉控器還沒有穩定啊!”
轟隆,兩輪半月寒光擊中那頭龐然大物瞬間,那根長有倒刺的大尾巴突然橫掃,掃中兩輪半月寒光,震得僅剩的三條過道頃刻顫動,同時崩塌。
費非嚇得抱住腦袋,不住尖叫:“奕部長。”
咚咚咚,一塊一塊粗大的混泥土從頭頂上砸落,一塊一塊巨大的石塊從頭頂上砸落。
費非的膽子幾乎被嚇破,充滿恐懼:“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還有我所有的研究,我所有可愛的儀器,一塊都死在這里了,一塊都死在這里了,我不甘心,嗚……。”
嗚,一塊巨大的混泥土從他頭頂上砸落,那瞬間他除了睜大驚恐的眼睛什么也做不了,因為下一秒他就被砸成一塊肉醬。
呯,這塊巨大的混凝土被一面寬大的黒翼拍飛。
費非眼前一片黑漆漆,這頭龐然大物帶著巨大的沖勁停在他面前,雙眼血紅血紅,粗大的鼻孔里噴出來的氣息都能把他吹飛。
費非靈魂幾乎出竅。
翼巖張開黑色雙翼,把他和白夜尹軒山等人籠罩在里面。
“我們的基地被毀了。”這個老頭依舊慈祥地微笑,負手而立,站在翼巖龐大的身軀下,望著傻掉的費非。
費非呆住。
奕慶杰似乎感覺不到悲傷,或許這慈祥的微笑就是他的悲傷,嘶嘶,他頭上戴著的夸張的耳機里冒出一串一串電流:“666號銷毀了嗎?”
費非慢慢搖頭。
奕慶杰料到了,微笑著:“果然對自己的工具產生了感情,就像一個女孩子對自己的洋娃娃傾注了大量的感情一樣,認為它是真的,它甚至比把它送給自己的父母還重要,真是沒長大的啊,白夜。”